何況當年算計柳氏,主意是宋宜笑出的,動手的可是趙媽媽夫婦!
這事的真相若曝露,宋宜笑有如今的地位,未必會死,他們兩個卻是穩穩的沒活路!
所以尤慶春與付俊昌應該是選擇了把消息賣給宋宜笑的仇人——柳家!
想到這裡,宋宜笑嘆道,「難怪柳振溪會投靠裘漱霞!」
之前以為柳家選趙王,是純粹怕被自己挾燕國公府之勢報復。
現在才知道,他們也是怕被賣掉——畢竟魏王這邊最強勢的支持者代國長公主,是簡虛白的嫡親姨母,與燕國公府的關係談不上多好,但也是正常親戚。若知道了外甥媳婦的把柄,代國長公主可未必肯支持柳家報復宋宜笑!
只會拿了這個把柄,威脅宋宜笑設法勸說簡虛白,轉而支持魏王!
誰叫簡虛白一個人的份量,比整個柳家都重要?
到時候除非宋宜笑一口回絕,絲毫不給代國長公主斡旋餘地,否則柳家沒準會被代國長公主順手收拾了,給外甥媳婦做份見面禮!
而趙王那邊的裘漱霞,雖然也是簡虛白的表舅,卻向來看簡虛白不順眼,簡直就是公然欲置這表外甥於死地而後快——這人是絕不可能去拉攏簡虛白的,柳家要找靠山,還有比他更好更安全的選擇麼?
「只是尤氏跟付俊昌光顧賣消息,卻忘記柳家固然畏懼咱們,但對於他們來說卻也是個龐然大物了!」簡虛白哂道,「我估計他們想大賺一筆,卻落入柳家手裡,被迫答應來咱們府里臥底——但那付俊昌顯然比尤氏更狡詐,卻玩了一手花樣,哄得尤氏答應跟他做一場戲,獨自前來!」
宋宜笑聞言恍然:「是了!若非奶爹下獄,尤慶春與付俊昌和離,她這回惹的事,連趙媽媽這個親娘都牽累了,丈夫又怎麼可能逃得了?」
但現在夫妻和離已有數月,尤慶春罪行再深重,正常情況下,也牽累不到已經和離的前夫!
說到這裡宋宜笑又蹙眉,「但,他們的獨子,怎麼也被帶來咱們府里了?」
雖然說那小孩子瞧著就像是被打怕了的樣子,可到底是夫妻兩個的獨子——宋宜笑不禁無奈的想:「難道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我自己不得父母喜愛,於是又遇見個不把親生骨肉放心上的崔見憐,莫非尤慶春夫婦也是這樣的人?!」
卻聽簡虛白道:「尤氏再愚蠢,也該知道謀害一品誥命是何等危險之事,一個不小心,便要去了性命的!這種情況下她還願意來,原因不外乎是愛極了付俊昌,寧肯為他擔下一切風險!」
說到這裡他玩味一笑,看向妻子,「你可知道,那些虛情假意之人,在這種時候會對尤氏說什麼?」
宋宜笑下意識問:「說什麼?」
「會立刻指天發誓,三生三世都忘不掉尤氏,不管將來如何,誓與尤氏同生共死!」簡虛白譏誚一笑,「總之就是怎麼感天動地怎麼來——反正這類人通常都不怎麼相信報應的!」
宋宜笑偏頭想了會,還是不明白尤慶春做什麼要帶著孩子來臥底:「那不是更要把孩子留在付俊昌身邊嗎?不然他年紀輕輕的,若沒了妻子也沒了兒子,怎麼可能不再娶?就是他自己願意,他家裡也不答應啊!」
簡虛白笑著道:「所以說善窈你還是忒天真了點,不明白這類人的心思啊!你說的這個想法,是真正想記住尤氏的人才會去做的;但付俊昌既然只是哄那尤氏去賣命,又怎麼可能這麼考慮?」
他意味深長道,「你道這種人為什麼要向尤氏發誓?無非是因為他怕尤氏會反悔,到時候沒人代他去死了可怎麼好?所以他考慮的說辭,全部都是讓尤氏放放心心的上路——比如說,把兩人的獨子交給尤氏帶走!」
「這不對吧?」宋宜笑聞言,呆了好一會,才道,「小孩子跟著尤慶春更危險,做親娘的怎麼可能同意?!」
簡虛白聞言笑了笑:「你之前說,那小孩子瞧著就是被人打怕了,你以為是誰打的?」
「當然是付俊昌……難道不是?」宋宜笑毫不遲疑的回答,答到一半卻見丈夫唇角笑意加深,心頭一跳,「可之前奶爹下獄那會,就說付俊昌打傷了孩子啊?」
「咱們還沒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不大清楚:似那孩子的年紀,其實是不大記事的。」簡虛白溫言道,「我倒聽皇外祖母他們偶然提過——也就是說,那孩子平常若只有付俊昌打他,到咱們府里來這幾個月,怎麼也該緩過來點了!既然沒有,那說明,打他的人,就在他身邊!」
他似笑非笑道,「說不定,付俊昌平時反而比較寵這孩子,是以拿了他給尤氏做抵押,說若尤氏母子出事,自己也不活了什麼的,多麼可信?」
見妻子一臉不可思議,簡虛白端起茶碗淺啜,眯眼暗忖:「拿付俊昌做幌子,給善窈講了這麼多虛情假意之人的可惡嘴臉——下回即使蘇少歌再花言巧語,她也應該不會相信了吧?」
——他對尤慶春夫婦才沒什麼興趣,講了這么半天,目的不過是給政敵兼可能的情敵挖個坑罷了!
簡虛白正暗自得意,門卻忽然被叩響,兩人同時道了聲「進來」,小丫鬟旋即入內稟告:「公爺、夫人,門上來了道惱的,說親家奶奶的娘家母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