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得靜養,卻是后妃們大獻殷勤的好時機了——尤其蘇皇后才收了一個絕色無雙的暖美人在麾下,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天賜良機;代國長公主也可以藉口關心兄長,不時入宮探望;惟獨太子的生母崔貴妃卻還在禁足!
誠然皇太后是支持東宮的,但太后年紀大了,又是顯嘉帝的親娘,之前顯嘉帝暈倒,太后關心兒子,親自趕到宣明宮也還罷了。
這會皇帝已經醒來,太后不可能跟后妃一樣,成天繼續待在皇帝寢宮裡吧?也不可能學還在壯年的代國長公主,三天兩頭朝宣明宮跑!
這樣魏王跟趙王都有人幫忙在顯嘉帝跟前說話,東宮卻在無形中失了一城!
「陛下既然在朝堂上偏向太子,這會是不是有可能發話解了崔貴妃的禁足?」宋宜笑聞言提醒道,「太后雖然不方便親自在宣明宮照拂陛下,但也肯定會朝夕遣人探望的,屆時或者可以在陛下跟前提一提?」
簡虛白搖頭道:「昨兒我們出宮之前,恰好皇舅母在安排后妃侍疾,太子妃提了句貴妃,結果皇舅母一句『你們母妃之前是觸怒了你們父皇才被禁足的,眼下你們父皇才好,太醫再三叮囑不可操心勞神,萬一聽到貴妃,又想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辦』,太子妃當場沒了話!」
宋宜笑也是無語:「皇后到底是皇后!」
蘇皇后這麼一講,誰再去顯嘉帝跟前提崔貴妃,誰就有存心不讓顯嘉帝好好休養的嫌疑!
這會哪怕皇太后願意親自去說,太子夫婦也得下狠命攔著——因為他們得證明他們絕對沒有希望顯嘉帝早點死、好讓東宮速度登基的心思!
「好在皇舅不是耳根子軟的人。」簡虛白思忖了會,道,「不過接下來的朝堂之爭,卻也指望不上皇舅拉偏架,勝負只能各憑手段了!」
說話的功夫,宋宜笑也已穿戴完畢,夫妻兩個喚進下人伺候。
梳洗之後,到花廳用了早飯,問起徐惜誓,得知他也起來了,簡虛白便吩咐左右:「今日是娘的壽辰,雖然娘憂心皇舅,無心設宴,但我們還是要去賀一賀的——去問下徐表哥,是先跟我們一塊去,還是先回毅平伯府?」
下人去了會,回來稟告道:「徐世子想與兩位一塊去,只是之前入宮匆忙,壽禮還在毅平伯府,問兩位能否少待?」
「娘是表哥的嫡親姨母,又不是外人。」簡虛白道,「咱們先過去,再派人去毅平伯府取便是。橫豎今兒又沒宴,不過到娘跟前說說話!」
這話再傳到徐惜誓那兒,他也就允了。
當下三人一塊出門——簡虛白自不能再陪妻子坐車,而是跟徐惜誓一塊騎了馬。
他們表兄弟兩個在前頭說著話,宋宜笑則坐在車裡閉目養神,哪知半路上紀粟忽然湊到車窗邊,悄問:「夫人,昨兒個晚上,快宵禁那會,去徐家給徐世子拿東西的下人,是不是帶回一個徐家的小廝?」
「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宋宜笑聞言張開眼睛,有些詫異的問。
提到這事,她到現在都有點不痛快呢!
卻聽紀粟道:「方才徐世子告訴咱們公爺,說伯府的後院,如今是伯爺的一個姨娘在管,那姨娘出身卑賤,不識禮數,請您千萬不要跟她計較!」
宋宜笑立刻聽出內中含義,訝然道:「這姨娘膽子也忒大了!真當魯國姨母不在,徐表哥就沒人疼了不成?!」
她對毅平伯府不熟,只聽說毅平伯在先帝時也是朝中大佬之一,尚了顯嘉帝的胞姐魯國長公主,但夫妻兩個關係不怎麼樣,魯國長公主更因此鬱鬱而終——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毅平伯在本朝基本處於賦閒狀態。
魯國長公主薨後,毅平伯為了表示對皇家的敬畏與尊重,不曾續弦,但也納了好幾房姨娘。
謝依人這個准世子婦還沒過門,毅平伯府沒有正經女主人,後院暫由姨娘頂著,雖然不合規矩,但也勉強算權宜之計。
可這姨娘卻存心離間徐惜誓與燕國公府之間的關係,卻其心可誅了!
紀粟聞言輕笑一聲,道:「誰說不是呢?只是如今陛下才好,徐世子不欲叫太后娘娘這眼節骨上再添煩心事,是以再三請公爺與夫人念在他的面子上,莫要外傳此事!」
「徐表哥真是純孝!」宋宜笑隔簾微微頷首,答應下來,卻暗自蹙眉,心想:「也不知道謝姐姐曉得這事麼?若不曉得,得趕緊告訴她一聲,叫她也有個防備!」
——之前陸蔻兒打簡虛白主意的事兒,可是謝依人提醒她她才知道的;如今既知毅平伯府有問題,宋宜笑哪能不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