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虛白現在哪裡還有空去找簡離邈?
他直接下車,讓侍衛空了一匹馬出來趕赴東宮!
宋宜笑一路催促馬車快行,匆匆回到燕國公府,巧沁跟錦熏迎上來要稟告次日生辰宴的預備情況,還沒開口卻聽她急急吩咐:「帖子發出去了不曾?沒發的不要發了,發出去的立刻遣人去告罪——伊王舅身故,這宴擺不了了!」
巧沁跟錦熏驚道:「伊王殿下沒了?!」
「去把素淨些的衣裙找出來!」宋宜笑這會沒心情回答她們的話,只擺了擺手,「可能過會就要去伊王府弔唁!」
果然沒多久之後,晉國長公主就派人來通知:「伊王殿下逝世,長公主殿下將在半個時辰後前往弔唁,請夫人速速預備!」
這時候簡虛白卻還沒回來,宋宜笑權衡之下還是決定派人去催一催,畢竟眼下伊王的死已經跟太子一系扯上關係了,假如弔唁上再失禮的話,哪怕日後證明太子無辜,太子一系也要落個不尊重長輩的印象!
誰知下人派出去後沒多久,果然把簡虛白催了回來,只是簡虛白回來時臉色鐵青,瞧著竟是被氣得不輕!
宋宜笑還是頭次看到丈夫這麼震怒的樣子,一邊拿過素袍服侍他更換,一邊關切問:「可是外頭又傳了什麼不好的話?」
「梁王妃去東宮鬧了!」簡虛白自己繫著衣帶,面無表情道,「司空家竟有這樣的女兒,簡直荒謬!!!」
「梁王妃?」宋宜笑怔了怔,心頭忽然浮起不好的預感,「她去東宮鬧?為什麼?」
「她也不知道打哪聽來的謠言,懷疑太子會把梁王推出去做替罪羊!」簡虛白恨聲道,「所以披頭散髮跑到東宮門前長跪不起,說願意代梁王頂罪,只求太子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饒過梁王——」
他怒極反笑,「她只當她那點落井下石的心思沒人看得出來?!」
梁王妃司空衣菡由於嫡姐司空衣蘿之死,對太子的岳家衛家,還有東宮,都懷著怨懟的事情,在跟宗室有關的貴胄裡頭原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一來皇太后已經答應給真陽大長公主一個面子,讓司空家出一位王妃;二來司空衣菡到底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梁王跟太子的生母崔貴妃又還在,大家都覺得,這不懂事的女孩兒過門之後吃多了苦頭,自然也會明理了。
實際上樑王大婚以來,這位梁王妃的景況也正如眾人預料的那樣,不怎麼好。
可誰能想到,她不但沒有在婆婆挑剔、丈夫冷淡的處境裡漸識大體,反而覷著關鍵時刻竟來了這麼一手,給了太子一系狠狠一擊?!
「她簡直瘋了!!!」宋宜笑才轉身去給丈夫取束髮的素冠,聞言差點把那頂白玉冠摔到地上,驚怒交加的低喝道,「她自己不想活也還罷了,這是要拖著司空家也陪葬麼?!」
就算接下來太子失敗,可皇太后、顯嘉帝、崔貴妃還在哪!他們怎麼可能容忍一個王妃如此挑撥皇家的手足之情?!
宋宜笑定了定神才把白玉冠交給丈夫自己戴,問,「那現在呢?她還跪在東宮門外?」
「當時梁王也在東宮,聞訊趕出去,當眾給了她一腳——這會抬進東宮診治去了!」簡虛白臉色陰鬱道,「但她嚷的那番話已經被路過的一些人聽到,這消息是封不住了!」
要命的是,「崔貴妃如今還在禁足,皇舅母作為嫡母,肯定會親自過問此事!這司空氏既然喪心病狂到公然污衊太子的地步,若見了皇舅母,你說她會怎麼說?!」
宋宜笑試圖安慰他:「宮裡還有太后!」
「我就怕皇外祖母被氣出事兒來!」簡虛白卻長嘆一聲,「司空家與梁王的婚事,雖然出自真陽大長公主之請,卻是皇外祖母首肯的!」
——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太后跟顯嘉帝,現在顯嘉帝臥榻休養,假如太后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魏、趙兩王的支持者,做夢都要笑醒!
不過夫妻兩個這會再操心也沒用,總得先去伊王府走一遭。
他們匆忙趕到晉國長公主府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這時候距離長公主派人去燕國公府通知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個時辰。所以兩人才進門,長公主就起了身:「走吧!」
見狀,原本打算說話的長興公主識趣的住了嘴。
只是去登車的路上,她還是擠到宋宜笑身畔,輕笑著道:「四弟妹你這臉色怎麼回事?可是生病了麼?好好兒的這小臉這樣難看,瞧著真叫人心疼呵!」
「伊王舅過世,做晚輩的哪能不悲痛?」宋宜笑淡淡瞥她一眼,不緊不慢道,「畢竟我可不像三嫂您這麼心寬,既是親叔叔又是親舅舅的長輩沒了,非但不傷心,還笑得這麼春暖花開——不知道的,哪曉得您這是要去道惱,只道您是去哪裡道喜呢!」
長興公主這回卻沒被她激怒,反而輕笑一聲,道:「可憐伊王舅一生忠厚,臨了卻落個被親侄子生生逼死的下場!伊王府就算再老實,這回怕也忍無可忍了吧?待會到了那邊,舅母跟表哥表嫂們但有什麼過激的話語舉動,四弟妹你可得多包涵點——可記得端好了你那大度懂事的架子呀!」
說著嘴角一彎,加快腳步,施施然的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