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謝依人對司空衣菡的印象實在不怎麼樣,哪怕此刻提起來也下意識的蹙了下眉,「據說她身體向來不錯,哪怕懷著身子,這才跪了多久,竟然會暈倒——唉!想來是悲痛太過的緣故了!」
宋宜笑抿唇不語,心想那可未必,要沒司空家出手,梁王妃那一胎能不能懷到現在都是個問題呢,這會是真暈還是假暈都不好說。
畢竟崔貴妃是梁王妃的親婆婆,她去了,梁王妃又不是即將臨盆,怎麼可能不來守靈?只是她這一胎之前被動過手腳,如果跪久了沒準會受到影響,對於梁王妃跟司空家來說,一個死掉的崔貴妃當然沒有子嗣重要了,索性跪上一會裝暈,再去休息,如此也不至於被人議論不孝。
不過梁王妃身孕期間被近身侍者算計的事兒,沒有怎麼流傳出去,是以謝依人還以為梁王妃是感念婆婆生前對自己的照拂,情緒過於激動才暈倒的——她是正統大家閨秀出身,這麼想著倒對梁王妃有所改觀:覺得梁王妃千不好萬不好,倒還算念恩,這麼著,她老是坑司空家,估計是司空家早先待她實在不好?
但照謝依人的想法,嫡親長輩縱有不對,也不是做晚輩的不孝的理由,所以改觀歸改觀,卻仍舊沒什麼跟梁王妃親近的打算,只吩咐左右替自己記著:「回府後送些東西去梁王府。」
這會來弔唁崔貴妃的,多多少少同崔貴妃母子都有些關係,當場聽說了梁王妃暈倒的事情,回頭總是要有所表示的。
這天的西福宮除了這麼件小小的風波外,也沒其他什麼事了,大家坐了會之後,見打聽不到什麼新消息了,也就紛紛散去。
次日崔貴妃的靈柩就出了宮——本來按照她的品級,後事斷不可能這麼草率的,無奈顯嘉帝儘管醒了,但據說精神依然欠佳,天子的健康仍舊未到樂觀之時,這時候宮裡還要大辦喪事,既晦氣,也怕衝撞了御體。
所以太后做主,一切從速從簡。
按照這時候親爹比親娘重要的看法,太子跟梁王也不好說什麼,尤其是太子——他親娘做的那些事情,能落現在這結局已經是邀天之倖了,他哪裡還敢質疑親娘喪禮的規格?
就這樣,前後不到三天,曾經熱鬧繁華的西福宮便空了下來。
不過無論前朝後宮,這會也沒什麼人去關注新逝的崔貴妃,包括她的娘家崔家在內,所有人眼下最關心的還是:皇帝醒了,從建陵血案到眼下,這段時間的朝堂風雲,豈能瞞得過?
而皇帝知道之後,會是怎麼個態度?
重點是,皇帝到底打算不打算易儲?
易儲的話,到底易誰?
不易儲的話,爭儲的人又該如何是好?!
總之朝堂上下幾乎都在坐立難安!
偏偏顯嘉帝不知道是身體還沒恢復,還是有什麼想法,崔妃下葬之後轉眼過了三四天,他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但皇帝的沉默並不能讓人放心,反而愈加叫人不安。
甚至連打著「探望四嫂」旗號到燕國公府做客的聶舞櫻,都轉彎抹角的打探起皇帝的心思:「我聽人說陛下已經好了,是不是不久後就能視事了?」
「你是想問趙王殿下吧?」宋宜笑對這小姑子的心思了如指掌,這會見沒閒人在場,就不諱言的說了出來,「只是我也沒有消息呢,想幫你也幫不了。」
聶舞櫻面上一紅,偷眼看嫂子似乎沒有動氣的意思,才壯著膽子問:「四哥不是每日進宮去看望陛下的嗎?」
「這種事情,陛下不主動提起,誰敢多嘴?」宋宜笑耐心解釋,「尤其誰都知道你四哥是太子的人,他要去問陛下啊,陛下沒準以為是太子沉不住氣了呢!」
見聶舞櫻一臉失望,她沉吟了下,道,「不過聽說陛下明兒個會召代國姨母入宮,興許,代國姨母面聖之後,陛下也就會發話了!」
——她猜對了。
不過,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