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的出現,讓大部分臣子面上都露出了驚色。
不過……
這幾天以來,變故橫生,大家都有點麻木了,所以驚訝完了也都紛紛收回目光,繼續討論正事——這兩天要討論的正事也忒多:新君人選、太子遇刺、許太妃自.盡……
其中前兩件因為已經爭了好幾次都無果,為了效率起見,今天說好了先把許太妃自.盡這件事情解決掉。
畢竟許太妃哪怕是在顯嘉朝時的位份也是九嬪之首的昭儀,放眼後宮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可不是暖太妃那種靠著生了兒子才提位為太妃的,她是在顯嘉帝去後直接晉的太妃——好好的人說自.盡就自.盡了,前因後果大家又都心裡有數:這位太妃可以說是被衛家逼死的!
這種事情自然不好拖。
拖久了說什麼的都有,對於衛家,對於朝廷,都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臨近年關了,不早點把這事兒解決掉,難為要留這位太妃的梓棺在宮裡過年不成?
「太妃忠貞,對先帝情深義重,其身雖沒,然其家卻不可無哀榮……」其實這件事情正經要辦也沒什麼難的,衛家雖然非常不甘心就此失去蜀王這個棋子,但人家太妃明明白白的為先帝殉情了,又留下遺書要兒子去帝陵守孝三年,於情於理也不好攔。
豁出臉皮攔也攔不住,不過是平白給蘇家說話的把柄,那還不如大方點呢!
所以衛溪作為禮部尚書起了個頭,決定遵循太皇太后之命,厚葬許太妃的同時,加封許太妃的娘家兄弟子侄——許家出身不高,即使加封,在衛溪這等人眼裡也不過是那麼回事,橫豎分不了真正頂尖的利益,所以大家很快就一致通過了。
至於說蜀王,之前衛家已經聯合了大批臣子要上表給太皇太后,駁回蜀王出繼之事了,現在……現在自然是繼續上表,不過太皇太后到底準不準這份表書,大家已經不關心了。
畢竟一個馬上就要起程去帝陵一守三年的皇子,根本沒法參與接下來的風雲際會,那麼他到底是皇子還是帝甥,關大家什麼事?
許太妃的事情商議畢,朝堂上先是沉默了一陣,有點古怪的氣氛才被突然響起的話語打破——
「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關於太子殿下遇刺之事……」
卻是衛溪跟裘漱霞同時開口,想議新君人選的自然是裘漱霞,肅王終於回來了,太子倒是躺在病榻上苟延殘喘,這麼好的機會,他簡直迫不及待要戰鬥!
但衛溪卻不然——肅王才歸,支持他的這一派人喜出望外之餘,氣勢正盛,反倒是衛家這邊,太子遇刺,由於恢復情況的不容樂觀,已經被否決了爭位的可能,備用的蜀王也因為許太妃的激烈反對成為廢子,他們現在的選擇只剩一個庶人陸鶴浩好嗎?!
且不說現在這個唯一的人選讓衛家心裡怎麼個慪法,單說他們之前怎麼都沒想到要支持陸鶴浩,所以雙方根本沒有溝通過,現在直接跟肅王那邊掐必定吃虧這點,衛溪也不會同意在今日討論新君人選這個問題的!
此刻衛溪見裘漱霞果然是迫不及待要把肅王推舉上位了,不禁冷笑出聲:「陛下雖然下詔退位,然而尚未正式禪讓!裘侍郎口口聲聲『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是現在就當陛下不存在了嗎?!枉你也是讀聖賢書出來的,竟輕狂高大至此,簡直就是有辱斯文不當人臣!」
「陛下雖然尚未正式禪讓帝位,然而這段時間已經不再視事了!」而裘漱霞毫不示弱,也冷笑,「原本有顧相主持大局,即使陛下疏忽些,倒也無妨!可之前因為太子遇刺之事,導致顧相下獄,眼下這朝堂之上無人坐鎮,成天吵吵嚷嚷,議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這麼幾天也還罷了,若繼續拖延下去,江山社稷焉能無恙?!所以怎麼可以不儘早定下新君,以延續我大睿的盛世繁華?!」
衛溪冷冷的瞥了眼肅王:「你這麼想立新君,卻不知道人選是誰?」
「衛尚書不要亂說話!」裘漱霞不上當,嘿然道,「這新君豈是我一個侍郎說立就立的?自然得咱們朝野上下,連帶宗室一致認可才成!」
雖然現在朝堂上人人都知道,裘漱霞心目中的新君必定是肅王——不過肅王論名份只是顯嘉帝的侄子,在顯嘉帝名下還有親生兒子的情況下,公然提出立肅王,必定會招致大批反對,而且是非常激烈的反對!
所以裘漱霞自不肯承認,卻把皮球踢回給衛溪,說道,「倒是衛尚書,前段時間一直力主讓太子殿下登基,如今要商議這個問題,是不是該出來說兩句?」
說話間,裘漱霞眉宇間不掩揶揄:太子現在的傷勢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