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晉國大長公主府中能做主的人,皆是不見蹤影。
「萬一出事怎麼辦?」最初清江郡主讓這麼安排時,壽春伯夫人是不太贊成的,「這兩位如今正在爭奪大位,彼此可謂是針尖對麥芒,咱們要不看著點兒,哪能不鬧起來?」
「鬧起來才好!」清江郡主冷笑,「那不是正好有理由請他們要吵要鬧去別處,不要打擾了娘靜養!」
清江郡主現在對衛蘇雙方都沒什麼好感,哪怕肅王是她的妹夫也一樣——畢竟晉國大長公主這場臥病,起因是簡夷猶死在遼州,遲遲不能好轉,卻是因為今年以來的朝堂大事一件接一件,件件牽涉到肅王夫婦、燕侯府還有裴幼蕊,導致晉國大長公主非但無心休養,甚至還要為膝下的晚輩們操心,這才一天不如一天。
所以眼下陸鶴浩跟肅王雖然是專門上門來探望晉國大長公主的,清江郡主卻不領情,甚至還有點巴不得早點把他們趕走的打算。
壽春伯夫人拗不過她,再加上簡虛白從旁提醒:「陸鶴浩跟肅王殿下這會過來,除了關心二伯母之外,其實也是做給朝堂上下還有天下人看的,怎麼可能在二伯母的府邸裡頭鬧起來呢?且依大姐,讓他們在花廳里坐上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去打個招呼,他們應該就要走了。」
又小聲道,「這會咱們過去的話,我倒沒有什麼,二嫂您跟大姐去了要怎麼說話可是麻煩,還不如不去!」
被他這麼一說,壽春伯夫人才醒悟過來,燕侯府已經站了隊了,若去花廳,只管幫著肅王就是。但清江郡主跟壽春伯府可是一直沒表態、也不想表態的——那麼若出去招待那兩位的話,他們不掐起來還好,真掐起來了,他們幫誰?
一直打圓場也不是件容易的差使好嗎?
「這日子鬧得!」壽春伯夫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對了,阿虛你到現在還沒回過府,弟妹一個人在府里,又要看著孩子,忙得過來嗎?要不索性把她接過來,反正娘這邊空的屋子多得是。」
壽春伯夫人投桃報李,關心宋宜笑的時候,花廳這邊,陸鶴浩跟肅王在短暫的僵持之後,到底也開始了交鋒:「未想到堂弟你這回來的這樣快。」
陸鶴浩端起茶水吹了吹,嘴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我還以為,之前陛下召你回帝都時,明言告訴你皇祖母與晉國皇姑鳳體皆是欠安,你卻走走停停遲遲不見蹤影,這次聽說皇姑病情加重,也未必能夠撥冗趕到呢?」
他有意咬重了「堂弟」這兩個字,話里話外的意思,自然是指肅王並不是真心敬愛關心長輩,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孤之所以在路上被耽擱了行程,皆因襄王兄遇刺之故,朝廷擔心孤也遭遇不測,原也是准了孤謹慎從事的。」肅王則淡淡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代國皇姑跟姑父都已經遠在瓊州了,依然難逃毒手——孤又怎麼能不小心翼翼呢?」
陸鶴浩自然不會因為這話諷刺他謀害了代國大長公主夫婦而感到尷尬,依然笑著道:「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堂弟如此著緊自己,說到底還是心太大了。不然,又怎麼需要操這樣的心呢?」
「要說虧心事,誰能比得上三哥你?」肅王聞言冷笑出聲,「結髮之妻、親生幼子,都能扯到自己面前來擋箭,也不知道三哥這些日子,夜半可曾夢見已故的三嫂與瑰兒侄子?」
「枕畔之人,嫡親愛子,當然是偶爾夢見的。」陸鶴浩從容道,「不過要說起此事,虧心的,難道不應該是蘇家嗎?」
他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肅王,「堂弟為此事鄙夷我之前,可曾與蘇家恩斷義絕?如若不然,卻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難道堂弟只看得到我的情非得已,卻看不到蘇家的濫殺無辜?堂弟這樣厚此薄彼,才要在夜半夢見我那無辜的妻子前往喊冤吧?」
肅王面無表情道:「衛家在此事上亦是有份,三哥如今倒是與衛家兩情相悅得很,三哥作為三嫂的結髮之夫、瑰兒侄子的生身之父,尚且如此看得開,孤又何必越俎代庖,為三嫂及瑰兒侄子,與蘇家一刀兩斷?」
兩人鬥嘴到這裡,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晉國大長公主府的人卻還沒有過來招呼他們——這逐客之意如此明顯,他們也不想再留下來惹人厭,肅王轉頭對伺候的下人道:「皇姑現在怎麼樣了?」
那下人道:「小的這就去問問,煩請王爺與陸公子少等!」
這人去請示之後不久,清江郡主就出來送客了——郡主因為晉國大長公主病情的緣故,現在心情很不好,態度自然也不會太美麗,進來之後要笑不笑的就說道:「鶴浩、鶴骨,你們要走了麼?真是對不住得很,娘到這會還沒醒來,府里現在沒有主心骨在,今兒實在怠慢你們了!好在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們客氣了,這便送你們出去!」
陸鶴浩跟肅王聞言,嘴角都抽了抽:肅王方才問的明明是晉國大長公主目前情況如何,那下人斷沒膽子假傳王爺的話語,清江郡主卻開口就說他們要走了,這分明是巴不得他們早點滾!
不過他們也不好跟清江郡主計較,關心了幾句晉國大長公主的病情,也就被清江郡主半送半趕的出了府。
他們才跨出門檻,清江郡主就扔下一句:「我還得回去守著娘,你們慢走!」當即令下人把大門「砰」的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