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冒牌貨死後,晏明灼立刻就做出了坦白選擇。
「因為它死後變成玩偶,我知道,第三關已經結束。」晏明灼說。
他和烏琰對視幾秒,烏琰明擺著不信,做出撇嘴表情。晏明灼忽然長長嘆氣:「好吧,我知道瞞不過你的直覺。」
「是【讀取記憶】。」晏明灼抬起手掌,指尖如同彈奏琴鍵般在空氣跳躍,「我看到了玩偶的記憶,因此確定了第三關的真正規則。」
「讀取記憶?!」烏琰嚇了一跳。他看起來顧慮重重。
晏明灼安慰他:「我的技能,在主動使用的情況下,只對放開心防的對象有用。」
「如果這一關的守關玩偶不利用規則入局,要殺它,也沒這麼容易。」
「你反過來利用了規則,接近冒牌貨。」烏琰意識到為什麼冒牌貨忽然對晏明灼展露火熱態度,「你在希望,冒牌貨把你當成不必設防的戀人。類似催眠?」
「差不多如此。」聞言,晏明灼表情有些古怪,他頓了頓,才回答道,「但我催眠的對象不止是它,還有我自己。」
只有給自己下心理暗示,把假的當成真的,腦子里只有一個純粹的念頭,才能阻止侵入性思維突然跑出來搗亂。
也就是說,在刀刃捅入冒牌貨後心的一瞬間,晏明灼的確體會到了殺死烏琰的徹骨戰慄!
他情緒沒收住,才會在烏琰奔來時脫口而出。是希望烏琰遠離自己,還是希望兩人關系就此僵持,亦或是產生了某種奇妙的未視感……很難分辨。
這些話,伴隨理智回歸頭顱,也湮沒在喉間。
沒必要的話,便不必多說。
他們在廢墟堆里背靠背坐下休息,像旅途跋涉許久的行人靠著樹幹。後背堅實的觸感,給人一種有所依靠的安全感。
晏明灼安靜地咀嚼壓縮餅乾,背包和傘放在腳邊。
烏琰沒問晏明灼背包里還有多少食物,小小的背包怎麼能冒出那麼多東西。他屈起長腿,塗抹傷藥的手握成拳搭在膝蓋,另一隻手拿起晏明灼給他擰開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
休息完了,烏琰拍拍手掌,蹭去染上的灰礫。他扶住膝蓋起身,彎腰向晏明灼伸出手掌:「下一個房間?」
晏明灼瞧見他小心翼翼地主動伸手,歪了歪頭,忽然露出笑:「好。」
離開3號房間,過道濃重的黑暗果然早已散去。
先前距離拉開就搞出事端的經歷,不知道是不是給烏琰留下了心理陰影。到了走道上,烏琰也沒放開晏明灼的手。
他輕柔地握著,仿佛一片羽毛拂過,握住的是滑嫩易碎的豆腐,晏明灼幾乎感受不到手背覆蓋的力度。
很難說被人這麼對待是種什麼感覺。偏偏他們關系微妙。既非明確關系的戀人,也非關系親厚的友人。說是萍水相逢,又太刻薄。
他們行走在彼此不可知的記憶里,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晏明灼手背被濕潤的感覺弄得有些發麻。他蜷了蜷手指。烏琰如同被灼燒般飛速鬆開手。
蜷縮的手指蜷到半截,又慢慢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