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寒从医院出来便去了澜湾别墅。
骆总出差没在家, 只有梁川在,他一个人正在吃晚饭,看见骆寒进门,诧异道:不年不节的你怎么过来了, 吃了吗?
没吃。骆寒脱掉外套, 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 见梁川只吃面,笑了, 怎么, 一个人在家就这么委屈自己?
梁川嗦了口面,吃得津津有味,你不懂, 像我们这种整天胡吃海塞的胃,吃口面是过节,你想吃什么叫李姐去做。
骆寒跟阿姨说:我也来碗面吧,他吃得这是什么面?
李姐笑说:梁先生吃的是阳春面, 他好这口。
梁川是扬州人,爱这口家乡味,骆寒没吃过这个,也想尝尝, 那我也来这个吧,大名鼎鼎的阳春面我还没吃过呢。
梁川笑,一般你也吃不着正宗的,李姐已经得了我的秘方,今天你有口福。
骆寒今天跑这一趟主要不是为了吃, 他是想跟梁川聊聊,圈子里的事没有比梁川更清楚的。
他在餐桌对面坐下, 问:梁总问你个事,你知道季成风有个私生子吗?
梁川挑了一筷子面正要吃,闻言顿了一下,季成风?你居然还记得他?
骆寒笑,我又没失忆了怎么不记得。
少给我打哈哈,你那会儿一小屁孩,顶多记得有这个人,有名有姓的记这么清楚还知道人有个私生子,你想干嘛,说事。梁川才不当冤大头,这小子一天天的,当他是你私人情报局,还他妈不告诉他要干嘛,哪那么多好事。
要紧事,我以后再告诉你行吗?骆寒的语气难得有了点商量的味,他也知道不能光让驴拉磨,偶尔也得顺顺驴毛。
梁川一听就知道这事他非问不可,拿起乔来,别许那些没影儿的话,跟我玩假客气不好使,说事,不说不告你。
骆寒笑了笑,两只手交叠托着下巴,等他干爸吸溜面的时候说:那我换个问题问你吧,你跟冯家谦合作的那部电影,你投了多少钱?
梁川嘴里嚼着面,嘟囔着哼了一声,商业机密,干嘛要告诉你。
哦,不说也行吧。骆寒接了阿姨端来的面,没所谓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如果电影我不拍了你得损失多少钱。
一口面呛进喉咙里,梁川差点当场呛死。
哎呦先生,您慢点吃啊。李姐忙端了水给梁川。
还吃个屁,气都气饱了。
梁川摆摆手,让李姐把剩下一口面端走,瞪着骆寒说:你是认真的还是故意气我呢,这部戏就是为了你拍的,你不演了我们就散了摊子了,前期投资肯定都打水飘,这还不算,你要记上这么一笔,以后谁还敢找你怕电影,自己干爹都坑。
李阿姨,这面挺好吃的,你回头告诉我怎么做的。骆寒惦记着另一个胡吃海塞的家伙,准备学会了给他做。
梁川:
要来了梁总独家秘方,骆寒才回:你说我啊,没人找就没人找呗,正好享受人生了,我又不缺钱。
这死小子,简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梁川任命地叹口气,说:我知道季成风有私生子,还知道私生子他妈就是当时圈里的一个女演员,不过挺年轻就自杀了,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们那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是面子上的交情。
骆寒吃面的动作一顿,原来项寻的妈妈也是个演员,怪不得他不喜欢娱乐圈。
那个女演员我倒是认识,条件特别好,可惜了。梁川摇摇头,季成风那帮人实在不是东西,玩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滥交,吸毒,什么事不干,沾上了的人要么跟他们同流合污,要么就是自毁前程。
骆寒放下筷子,手捏成拳,有那么一个妈,可想而知项寻小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他后悔地想,要是那天他能跟着小项寻出去,是不是可以改变些什么呢。
那冯家谦跟季成风有关系吗?骆寒那天晚上问了窦乐,知道冯家谦找项寻是想拍电影,能逼着项寻答应了,冯家谦肯定知道项寻的过往。
他俩?梁川仔细想了想,二十年前季成风是如日中天的导演,冯家谦也就是个大学生吧,还没入圈呢,不过我记得季成风好像还在大学任教,那没准儿是师生关系。
师生关系,似乎就说得通了。
骆寒又问:樊城跟冯家谦是一块玩吧。
梁川点头,樊城手握时尚资源,左右逢源,巴结他的人排着队,玩得开着呢,他俩都是男女不计,正经的一丘之貉,那个谁,吴雪儿,就是他俩捧起来的。
这些人玩归玩,却不留把柄,骆寒心里太清楚了,想拿捏住他们非得有证据。
至于电影,只要项寻拍,他就肯定要拍,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项寻顺利拍完电影,然后跟冯家谦划清界限。
签合同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冯家谦直接安排了人接项寻。
不肯说地址,就肯定是在一些见不得人的场所,估计少不了得逢场作戏一番,项寻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也不怕这个,就是烦了点。
车绕着路开,最后进了一家挺偏僻的私人会所,下车有人引着项寻进去。这些人别看不干正经事,地方倒刺得倒是附庸风雅,中式极简风,一派禅意。
位于院子最中心的别墅有三层高,项寻被带着上了三楼,进了一个特别大的房间。
房间相对外面就俗了点,摆着台球桌赌桌酒柜,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一边玩,中间一圈沙发上坐了五六个人,最中间的是冯家谦跟樊城,樊城旁边坐着吴雪儿,冯家谦旁边坐着个男生,最边上是老赵,还有个不认识的在沙发另一边。
项寻一来,冯家谦就把身边的男生推走了,招呼项寻来身边坐,等你半天了,过来坐。
窦乐呢?没看见窦乐,项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应该是一起签合同的,窦乐没来,那今天主要的活动可就不一定是签合同了。
小乐啊,他晚点才过来。冯家谦让人上了酒水,不着急,先喝点放松放松,合同还不好说么,几分钟的事。
项寻心里哼笑,得,今天就冲他来的。
他走到老赵边上,屁股硬生生坐下,把老赵往里挤了挤,勾着老赵的肩膀说:赵哥,上次喝酒还跟我称兄道弟呢,怎么这会儿不理人啊。
老赵:
冯家谦的脸色僵了僵,但他没说什么,故意叫了个女生给项寻端酒上烟。
女孩儿前凸后翘的,扭着屁股来到项寻身边,正要给他添酒杯,项寻抬手一挡,端起老赵方才用过的酒杯,甭客气了,我用这个就行,烟就免了,我大|麻过敏。
老赵:
呦,不给面啊项寻。吴雪儿阴阳怪气地说。因为上次热搜的事,她现在看项寻非常不顺眼。
别给我扣帽子啊,你哪只眼看见我不给面了。项寻正眼都没给吴雪儿一个,自己倒了三杯酒喝完,酒杯往桌上一扣,对冯家谦说,喝也喝了,合同拿来,签完我走人,不打扰诸位尽兴。
冯家谦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了,他故意板着脸说:项寻,别不懂事。
这口气像在训自己人似的,分明是把项寻当成了他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