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音刚落,偏殿的殿门便在这时开了,观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才去面见了龙主回来,头上露出一对削成一半的龙角。
烛方快步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停下来,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观溟默了默,说道:我已经和龙族断绝关系了。
没事。烛方把头埋在他怀里,柔声道:你还有我。
闻言,观溟用力地回抱着怀中的人。
离开北荒已是三日之后,宵练一路将他们送到溟海边。快要上楼船的时候,他单独带着观溟去了趟海边的酒肆。
街上的人都在传王后逝世的消息,有人说她是病死的,有人说她自尽的,还有人说她死之前在王都疯言疯语,见了人便细数自己过去的杀人行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从前的恶行,四处都能听到对她的唾骂声。
想不到王后竟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死得好。
最惨的还属孟家,无辜受到牵连,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
孟家那真的是无妄之灾
刚跨进酒肆,观溟便听见这段对话。他在宵练的对面坐下来,面带愧色:都是我连累了孟家。
你看你,哪里的话。这事和你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宵练招手唤来酒肆老板端上酒水,正要给他斟酒,又忽然想起赛酒会那次,问道:你家师兄管你喝酒吗?
观溟刚要回答,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满上了。
就喝一小杯,你的酒量那么好,喝一杯不成问题。宵练道:我单独留你在这里见面,也是为了你师兄的事。
听他提及烛方,观溟随即问道:什么事?
宵练见他着急了一瞬,压低声音挑了下眉: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家师兄?
观溟不答反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确实说了一些。宵练慢慢道:上次在王都,他让我帮忙看了他的佩剑,剑上被人下了道封印,但他好像并不知情。那道封印可以压制修为,还可以克制魔息,是你做的?
观溟抿了口酒,默而不语。
另一边。
烛方先上了楼船,找伙计要了间客房。他前脚才迈进去,后脚便有一个声音叫住他。
您是烛方公子吗?
烛方回头一看,是名年轻男子,面孔很是陌生。
我们认识?
不认识,我是专程来给烛方公子送东西的,送完就走。年轻男子递给他一个小包袱,抿唇微笑道:公主说,让烛方公子千万小心。
公主?是澹如叫人给他送来的?
烛方还想向他问候澹如的近况,可待他回过神时,那名年轻男子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低头扫了眼小包袱,随手打开看了看。本以为会是小鱼干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面铜镜。
澹如送他铜镜做什么?破镜重圆?和好如初?等等,这两个成语没有用对
烛方最后也没琢磨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把那面铜镜揣进乾坤袋里,突然看见传信符闪着荧光。
是掌门师尊有事找他。
他赶紧进到屋内,拿出传信符来,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了幽蓝光芒之上。
弟子见过师尊。
嗯。丹衡见客房里只有他一人,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师尊,观溟已经找回了他幼时的记忆,我们正准备启程回东荒。烛方道:师尊找我有什么事吗?
观溟不在?
他去和故友道别了,过一会儿才回来。
你上次问我的事,我已向白老家主询问过了。丹衡道:白老家主说,无论是观溟还是重台,都是同一个人。哪怕他们的人格不同,身体也是相同的。
烛方这才记起这件事来,神色微微一变:也就是说,观溟的酒量应该和重台一样?白老家主是这个意思吗?
嗯。
弟子明白了。
烛方心里有了个大概,好啊观溟,原来之前醉酒都是装出来的!
可观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是烛方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丹衡不知他在想什么,继续道:除此之外,为师还有别的事要交给你们,恐怕你们还得在北荒待上一段时间。
师尊请讲。
和丹衡联系完后,观溟还没回来。
烛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凑巧听见楼船伙计在敲隔壁的房门。
客官,您要的酒温好了。
接着是开门声,住在隔壁的客人把酒端了进去。
烛方灵机一动,趁着外面的伙计还没走,连忙开门出去喊住他。
一会儿也送壶酒来,也要温过的,另外再送点饭菜,记得别太晚了。
好嘞,公子您稍等。
冷风自海面吹来,瞬间寒意刺骨。烛方穿了宝衣,身上没来时那么冷,但风刮过脸时,仍如同冰刀一般。
他关好门窗,回到屋内坐着烤火。正烤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烛方双眼朦胧,以为是伙计送酒菜来,起身开门一看,才知敲门的人是观溟。
他的手上端着温好的酒和饭菜,边说边往里走:这么早就睡了?
还没,在等你回来。烛方在后面关上门,回头道:宵练回去了吗?
观溟嗯了一声,摆放碗筷时视线扫过酒壶,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一眼:是我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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