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救救我,儿子不想死啊!”
她静静听着,心底冷笑,抬眸往监斩台上看了一眼。
程惟庸高高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神情凝重的柳温,而柳下荫则被两个衙卫死死按在地上,后面还有两个分站两侧,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刑杖,配合默契的往柳下荫屁股上打。
那白色的亵裤不一会儿便渗出血丝。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有几个胆小的女子,撇过头捂着眼睛不敢看,还有些人则指着哀声连天的柳下荫和神色沉静的柳温,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这柳下荫虽然骄纵了一些,可丞相大人倒还算公正,就这么一个儿子,眼睁睁看着他被行刑,竟然也没有包庇。”
“你没听那程大人说吗,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杖责令,柳丞相敢庇护柳下荫吗,说你愚钝你还不信。”
“呵,我愚钝?我看是你看不清形势吧,这柳家是个什么地位,前皇后是丞相亲妹,故世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日夜挂念,对柳家自然也是爱屋及乌。这次若不是萧家的境遇实在让人同情,皇上也不会这般对待柳家独子,四十杖棍,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娇生惯养的柳下荫。以丞相大人的身份,若是求情,皇上岂会不答应,可丞相偏偏让柳下荫受了四十棍,还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行刑,足见丞相大人的公正之心。”
这人话音一落,周围人连连点头,似乎颇为赞同。
而宋馨淡淡听着这些赞赏声,凌然一笑,眸底狠色弥漫,袖子却在这时候被人轻轻拉了两下。
她低头一看,还是那小乞丐。
“宋小姐,妹妹怎么办?我还没有找到她……”
小乞丐红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宋馨眉心一紧,恍然看到站在柳温旁边的紫珠,心中蓦地来了主意。
四十棍刚打到一半,柳下荫已快不行了,头垂在地上无力抬起,连哀嚎声也骤低几分。
柳温坐在一旁看着,目中终于闪过一抹担忧。
他方才一直都强忍着,心底明明早已兵荒马乱,可面上却波澜不起、安若泰山。
但这毕竟是柳温唯一的儿子啊,那哭嚎声不绝于耳,让他怎能不心疼,可他偏偏不能救,也不敢救。
坐在主位上的程惟庸眯眼瞧见被柳温狠狠抓皱的袖子,心底一笑,面上却佯装着急道:“丞相大人,这柳公子看起来怕是要不行了呀,可还有十五棍未打。皇上又没有下令让下官将人打死,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柳温目色顿时一寒,堪堪抓紧了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无妨,皇命不可违,继续打!”
程惟庸闻言冷笑,看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
而趴在地上的柳下荫听见这句话,眸底闪过一抹怨恨,在第三十棍落下时,彻底晕了过去。
执杖的衙卫没有停手,抡着棍子又各自打了五下之后,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凌然向程惟庸复命。
“回禀大人,四十棍杖刑已打完,柳公子晕过去了。”
“既然已经打完了,那就快把柳公子抬回去吧。”
程惟庸摆手,面上看不出神色。
而柳温瞧着那满地的血迹,目中一痛,四肢顿时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