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渐落,西楚宇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空荡荡的大殿之内,除他自己,再无他人。
“皇叔?阿游?”他揉揉睡眼,光着脚下床。
偌大的宫殿无人回应,虽为皇帝,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也会恐惧害怕。
他叫了两声,抖着肩膀直奔门口,用力打开高大的殿门,外面却有两个佩剑护卫拦住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给朕滚开!”西楚宇愤声大叫。
两人定定看着他,嗤笑一声,并未搭理他。
西楚宇气红了脸,推搡着他们执意要出去,他自小到大养尊处优,又从未学过武功,这点儿力气在两名护卫看来根本无关痛痒。
他们索性起了玩笑心思,如高山一样站在西楚宇面前一动不动,时而被推开两步,在看到这小皇帝面上露出的笑意时,又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站回原位。
如此折腾几次,西楚宇终于恼了,他素来没什么耐心,如今身处陌生之地,看着眼前完全不相识的人,心里本就烦躁。这二人还一直拿他取乐,在王廷的时候,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只见西楚宇突然大叫一声,张开嘴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腕,下嘴之重,似要生生将那人的肉咬下来一般。
那人痛呼,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西楚宇举起,发了狠似的欲将他扔到地上去。
“住手!”
恰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记厉声。
这护卫一怔,扭过头,只见一华服女子冷着脸朝自己踱步而来,愣了愣,连忙将西楚宇放下,面上挂起谄媚的笑意。
不过细看之下,那神色却不带丝毫敬意。
“永昌公主,这大清早的,您怎么来了?”
东陵素看他一眼,声音冷漠,“本公主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这皇宫轮得到你这个小小护卫做主了。怎么,我想去什么地方,还需要向你通禀一下吗?”
那人听罢,赶忙摇头,“公主这话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身份卑微,哪有资格过问公主的事。只不过皇上有令,这飘零殿内住的乃是西楚贵客,若无皇上手谕,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公主还是请回吧!”
东陵素站在那儿没有动,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而她身后的桂嬷嬷早已急不可耐地探出头,直直盯着西楚宇看,目中隐有泪光闪烁。
这就是先皇的孩子,当年随大长公主来东陵时,先皇尚在人世,而小皇帝还没有出世。她原以为这辈子会老死在东陵,万没想到,竟还有机会看到西楚的下一代帝王。
只可惜,这孩子偏偏怎么是个傻子呢,东陵的太子如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处处防备有心毒害他之人,可小皇上怎么……
而她更难以预料的是,娘娘竟然会为了活命而拿小皇上当筹码。
西楚的皇帝被困在东陵皇宫做质,如若传扬开来,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耻笑西楚。
东陵素察觉到桂嬷嬷激动又不安的心情,凛凛神,对那护卫说:“本公主手上没有父皇的手谕,不过我要来这儿,父皇是知道的,你若不信,大可去御书房问个明白。”
那护卫顿时为难地忖起掌,“公主,您这不是让小的难做吗。”
东陵素却不欲再同他废话,目色一敛,径直朝西楚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