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殊把她的手臂拉回,重新按到溫暖的披風裡。
她真是身嬌體貴的大小姐, 只是短短伸出去這麼幾秒的功夫,原本溫熱的肌膚已經被凍出幾分涼意。
應止玥卻以為他不信,又沒法避開他,眉間都染上點羞惱的顏色:「我沒喝,小姝那回之後——總之我一口都沒喝,真的。」
出乎她意料的,他只簡單答:「嗯。」
應止玥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陸雪殊是被清音觀主下過屍毒的藥的。雖說和骨香不盡相同,但也只是比例有微調,藥材還是那麼幾種。
他剛才這麼細緻地惡意吻過,當然很清楚她到底喝沒喝。
她氣得不行。
眼睛因怒火,或者是別的什麼,燒得亮晶晶:「你知道,那你還發瘋?」
陸雪殊斂了眉目,聲音很淡:「我以為姑姑想和我一起死。」
這當然不可能,她立馬否認:「我什麼時候……」
卻在對上陸雪殊的黑眸時咽了下去。
他神色是平靜的,但眼瞳里的波光不再是晴朗春日下粼粼的湖面,變成沉而涼的深潭冰水,可目光好似也變得有重量,凍凝在她嫣紅的嘴唇上,透出種隱隱的病態。
她真是怕了陸雪殊了。
他唇角揚出點淺淡笑意,這點笑卻不及眼底:「不說了嗎?」
應止玥抿緊了唇,不由腹誹,再說下去他怕是要把她嚼碎了吃了。
還說個大頭鬼!
前往宮中的馬車已經準備妥當,侍女在門口輕聲喚:「大小姐?」
應止玥揚聲讓她們稍等,轉身瞪住陸雪殊:「給我拿衣裳。」
眼眸微掃了一下披風之下皺皺巴巴的衣裙,她嫌傷眼似的飛快將視線移走,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別再讓我看見這一身。」
燈芯挑出點溫暖的光芒,映照在應止玥的臉上。
雨雪融融而化,她的眉目猶如春芽初綻,顯出點罕見的鮮活來。
大小姐明明在發火,陸雪殊面上的笑容反而真切了一點,睫毛濃長,輕輕壓下去,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
應止玥對他的這副德行,也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穿戴整齊後狠狠地擰了一把他的腰,指著書案上的字帖,微笑:「不是喜歡我的字嗎?描摹十遍,回來我會檢查。」
在代城的時候,應止玥身邊當然沒什麼自己的字帖。
可現在不是回到京城應府了嗎?
看到陸雪殊終於露出點微愕的神色,應止玥總算開心起來,可下一刻,他就攬過她的腰,輕輕啄了下她的指尖,「那姑姑要早點回來。」
這時候倒像是只非常溫順的狐狸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