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的芙蓉面泣露,她散落在背後的長發如香雲,淺淺擁過枕,看起來沒力氣透了。
但是手肘卻微微用力, 將自己撐起來, 不顧此舉導致吞入了大半藥膏, 又或者她本來就是故意的。
冰涼的藥膏融化成水, 隨著指節微微刮過,帶點微蜇的奇妙觸感,她淚意更濃一分,唇角卻彎起,「很舒服啊。」
真的……真的很舒服。
如果早知道那麼舒服, 在蘆亭山的那一夜就該讓小姝伺候她,才不會到今天才來問陸雪殊。
眸光輕瞥,原是夭桃的細嫩處艷如凝露, 卻顯得他尚在外的小半根手指玉似的白, 涼淡,乾淨, 也沒有絲毫慾念。
當然,這也只是從外面看起來。
應止玥被他手指惡意擦抹的動作勾得難耐,既想再吃一點,又怕貪多嚼不爛,覺得八分飽才算養生。
可轉念一想,她連鬼怕是都做不了多久了,還要管會不會受傷?細眉擰緊,便想連剩餘的指根也一起沒進去,冷不防卻見他驀地將手指移出。
應止玥疑惑地望過去,像是飲醉了,風吹菱枝弱,不解道:「已經抹完藥了嗎?」
可她怎麼沒感覺到涼藥散開的辛辣感。
「再這樣流下去,藥效都沒了。」陸雪殊扶住她微顫的膝蓋,揩去一點,冷淡地表述事實,「不過姑姑也不會聽我的話。」
應止玥一噎,憤憤地將他染了水光的手指拍開。
——什麼叫她不會聽他的話?
這是她能控制的嗎?
何況,「上藥」這種事本來就是她隨口找的藉口,作弄人玩而已,現在陸雪殊這么正經,倒像是她真的受傷了。
她盯著這隻很狡猾的狐狸犬,「是我讓你上藥的,你自己想辦法。」
陸雪殊居然還真的思索了一會兒,隨即伸出手,在應止玥震驚的眼神中,徑直捏攏了她。
這是靠捏就可以有用的嗎?!
大小姐怒不可遏,「陸雪殊!」
「你就是這麼孝敬長輩的?」
陸雪殊好脾氣地認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動,甚至捏得更嚴一分,抬眸微笑:「或者姑姑有更好的辦法?」
——本來就沒受傷,想個狗屁辦法!
但應止玥不好否認自己說出的話,實在是不想和他理論「捏住就好了」這種奇怪的解決措施,又被他攏得有點不上不下的,只好再湊過來一些,用他另一隻手臂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