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師沉默良久。
久到管家以為是自己失言, 剛要揭過這話,就聽見阮太師極輕的聲音,「我就是去看看孩子。」
管家心下不是滋味,雲珩與雲見月同為太師的學生, 每每靠雲珩偷遞書卷給妹妹,太師一直都知道, 常也多備一份功課。
其實比起雲珩,太師要多在意那位冷宮苦讀的公主。
「當初給她取閨名小字的時候, 她父親是叫我取的。」阮太師嗓音沙啞渾厚,夾雜著無可奈何的哀嘆, 「我取了『蛟』字,化音皎。」
蛟,是幼龍啊。
營帳外,宮人來報,「晚宴時辰快到了,還請太師移步。」
阮太師慢慢回了一聲,「知道了。」
行宮內的晚宴只有重臣,行宮外是家眷和普通官員自行篝火炙烤,燕程命太子安排把控行宮外的情況。
雲皎皎與支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司延進了行宮伴駕,約麼深夜才會回來。
東漓也跟在她身邊,今晚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古侖的禮隊已經在外面等著接她。
雲皎皎握著手中的杯子,心下總有些不安,袖口放著的宮羽令存在感極強,讓她根本無法忽略。
若是她走了,燕程必定會徹查,若是查到阮家頭上,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雲皎皎輕嘆一口氣,喝了一口灼烤的熱湯。
而不遠處坐著的寧恭承一口悶酒喝下去,眼尾餘光始終觀察著雲皎皎這邊的動向。
他低低的吩咐著,「看好了沒,就是她,今晚帶出去收拾一下,明早扔到行宮門口,給大家看看笑話。」
旁邊隨從適才抬起頭,別有深意的打量著那邊的雲皎皎,眼底露出興奮猥瑣的光,「是。」
雲皎皎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什麼,抬頭看過去,那隨從立馬移開視線。
她心下的不安膨脹到坐不住,索性放下了杯盞站了起來,「支芙,陪我出去走走。」
「誒,好。」支芙放下烤火的架子,跟上雲皎皎。
雲皎皎借著散步的由頭,在四下各處營帳中緩慢踱步,還是走到了阮家營帳外。
她隔了一段距離驀的停了下來,正好看見燕淞身邊的弓全鬼鬼祟祟的塞給了外面值守侍衛銀兩,笑眯眯的叮囑著什麼。
支芙見雲皎皎停下來,正疑惑著,打眼就看見了那邊的光景。
支芙是見過弓全的,頓時愣住,經歷這幾遭事她多少也明白了這事有貓膩。
弓全叮囑完,朝這邊走了過來。
雲皎皎立馬拉住支芙躲進旁邊樹叢。
聽見弓全從外面經過的腳步聲與詢問,「阮太師今夜是在行宮伴駕吧。」
「是呢,殿下已經差人給太師備了廂房休息,這一晚太師都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