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又好像多余,幾個髒污的手指頭彎了彎,啞著嗓子哽咽了一聲,「這些都是官場上的事,與你一個內宅婦人有什麼相干。你快些回去,以後咱們的孩兒沒了親爹,總得要讓他有個親娘!」
從第一眼看到杜良升時,高鄂就知道一直以來的隱隱擔心成了事實。
光天化日下,修塔銀無聲無息沒了蹤影。
除卻鬼神,總歸是有人伸了手。
他關在牢里時,把所有的事都仔仔細細地想了無數遍,想找出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他千防萬防,做夢都沒想到遭至親從背後捅了刀子。
想老老實實地為百姓干件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明明暗暗的燈火當中,高鄂仰天嘆了一聲,心內愁苦得不能自已。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多半是個不可救藥的傻瓜。
他回頭朝周秉拱了一下手,聊表一點淺薄謝意。
不管怎麼樣,這個看起來暴戾冷僻的年青人讓他到死終於當了回明白鬼。
雖然到現在為止,高鄂都沒弄明白杜良升到底做了什麼手腳,也沒弄明白周秉究竟是憑什麼鎖定了真兇……
回去時沒有走來時的路。
因為耽誤了行程一行人走得急,籠車上的人就有些遭罪。
戴著十斤重枷的杜良升暈暈沉沉醒過來的時候,一抹正午的太陽直直刺著他的眼。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心事,忽然聽見身後車軲轆的動靜似乎格外沉悶。
杜良升錯愕地回過頭,然後就看見馬車上放了幾個蒙著厚厚油布方方正正的偌大物事。別人也許猜不出那裡面是什麼,杜良升卻覺得後脊梁骨上猛地竄出一層雞皮疙瘩……
清瘦男子像被一巴掌狠拍在臉上。
若說原先還有一股氣撐著他,這時候人眼見地軟了下來,那是巨大的、不可預知的駭恐。
嗓子裡吞咽有聲,落在別人的眼里就跟泥沼地里不住蠕動的蛆蟲一般猥瑣。更讓人瞠目的是,不一會熏人的屎尿就從這人的□□縫裡屙了出來,淅淅瀝瀝地漏在兩道車轍印的空擋當中。
落後幾步的紀宏見火候差不多了,捂著鼻子一邊後退一邊搖頭。
「看著乾淨體面的一人兒盡幹些蠢事,早早交代了也不至於受這份罪。先頭看著還有兩分膽氣,原來只是個樣子貨……」
不錯,這一路上錦衣衛的小子們就是故意在嚇杜良升。
但是這個書生比想像當中的還要頑固,喝了一碗水吃了兩口塞牙的乾糧,他好像從窒悶當中緩過氣,又閉著眼睛溺在囚車裡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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