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盯著女人,捨不得移開視線,然後就聽女人繼續平穩地說話,「讓祖母留在京城養老,你把休書給我,我回江州的衙門去上檔也行……」
周秉很是意外,簡直要氣瘋了。
再次恨這女人的冥頑不靈,甚至惡劣地想順了她的意,給她一紙休書又如何?
江州縣衙的現任縣令只要有一點機靈,就知道若是沒有他的親筆書信,這件事就做不得准,那封休書就如同廢紙!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到底說了什麼,左右不過那些難聽話。可譚五月的性子本來就有些軸,這回顯然被林夫人傷得很了。
別的女人若是遇到這種事,第一個反應肯定是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讓丈夫收回成命。
偏這女人從來都與眾不同。
在那一世時是不張不顧,一心只在江州老宅撫養幼子,視曾經同床共枕的結髮夫如無物。這一世更生猛,一上來就直接開口要休書……
周秉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剛喝過大酒,腦子不太好使。
譚五月垂了頭,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祖母對我有大恩,我譚家名下總共二十三間鋪子靠她老人家援手才能存活下來,幾百號夥計家裡才不至斷了炊,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一二。原先……我以為嫁給你,一輩子盡力對你好,就算報答老太太了。」
她頓了頓,眉眼間終於浮現一絲明顯難過。
「可成了親我才明白,這世上有些帳不是這樣算的。你娘看不上我嫌我是拖累,周家上下都明白得很。偏我不懂這些,性子又左,半點也容不下你在外頭的那些,生生忍得憋屈……」
周秉呆立當場,他沒想到那些視作平常的應酬會這麼讓人反感。
還有往家裡抬人之類的傳言,完全是自作自受的無妄之災,譚五月從前從來沒有說過這些。
她的心像石頭砌的牆一樣,一年比一年砌得高。
女人的眼盯著翹頭邊案上的松景盆栽,寢衣下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
譚五月遠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麼鎮定,周秉心頭忽然篤定。
因為格外在乎才會格外介意吧?
周秉眼皮子跳了一跳,不知怎麼的,茅塞頓開地忽然想通了這點。
他歡喜得幾乎要落淚,胸膛里好像有什麼熱燙的東西要咆哮而出,踉蹌衝過去牽著女人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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