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嘴巴張了張,悻悻地,「你才到京城幾天,合著你手下那個大掌柜比我還要金貴,至於讓你巴巴地趕回去嗎?」
譚五月心想這話簡直是多余,如果余先生和周秉同時掉進海里,我第一個伸手搭救的肯定是余先生。
周秉看懂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心頭更酸了。
但轉念一想,與其讓這個女人在京城和自己的親娘斗,不如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親眼看著。
這女人面相溫軟,出乎意料地卻手狠心更狠。說不定什麼時候擰脾氣上來,像扯斷山雞脖子一樣要人性命,那可就鬧大發了……
他權衡利弊,很快就找出一條最適合的途徑,「你可以跟著我去江州,但有條件,不可以離我一射之地。如果你不老實,你譚家的鋪子,還有那位姓余的大掌柜,我就通通不管了!」
譚五月終於轉過頭拿正眼看他,爽快答應,「你倒是很會拿捏別人的短處,這筆買賣還算公平,希望你說話算話。」
能把人留住,周秉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這個女人軟硬不吃,只能瞅準時機投其所好跟她談條件。可惜這個道理自己明白的太晚了,生生與她空耗許久。
他一笑,一雙尾角上挑的丹鳳眼微眯,象波光粼粼的金水河,盛著青山艷陽綠樹繁花,映得里里外外熠熠生輝。
譚五月見了受不住,連忙把眼睛側開。
她也在暗暗尋思,自己到底是捨不得這個人,還是捨不得這張臉?
兩個人的話說完,周秉自然而然的跟著回了西院。一個照舊睡內室的架子床,一個睡小書房的軟榻。
譚五月對周秉的小心機不以為意,她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女非要界線分明。更何況眼下這人還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以後的事情誰知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但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是絕不可能了……
一大早,林夫人對兒子要去江州辦差沒什麼話,但對譚五月也要跟著回去頗有微詞。
現在她對這兩人的關係也有些糊塗,怎麼弄著弄著自己兒子反倒成了後面追著趕著的人?
她瞅了個空把兒子堵著,「我知道你想學你爹做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家裡的外面的通通放不下。□□壽公主那邊不可能幹等著,惹怒了她就等於惹怒了聖上……」
這一個二個的總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話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當娘的還是不死心。周秉對親娘一如既往想拿自己攀權附貴的熾熱心腸感到無語。
皇家人的確不好惹,可皇家人給的蜜糖裡面同樣都裹著利刀子……
想起前世的種種,周秉心裡疼了一下。榮壽公主看著豪爽,那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他故意挑著眉毛低喝了一聲,「你再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我就帶著譚五月回江州老家。周家的前程我的前程,通通不要了。反正她嫁妝里有二十幾間鋪子,賣了總歸有十來萬,無論如何都餓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