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暮鼓晨鐘讓她經年累積的傷心終於現了一點痕跡。
譚五月不是悲春傷秋的人,這份淚水不知所起,不知所蹤,仿佛只為這片刻的溫柔相待。
她惶然無措,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甚至近乎懦弱,「你用不著對我這麼好,我在佛前曾經發過誓,以後一定離你遠遠的……」
這人有毒,象烈日下的罌~粟花,很容易讓人淪陷。
周秉先是驚訝,然後是歡喜,接著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你發你的誓,我來找你就好了。佛不渡我,我自渡之……」
這人無論怎麼改變,骨子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張狂。
譚五月無奈地看著他,想反駁卻張不開口,最後只得作罷,「在廟裡頭,還是不要亂說話。菩薩都是靈驗的,當心晚上抽你大耳光!」
周秉當初沉盡深淵裡也從來沒有認過輸,但是也不想和譚五月爭辯。
他在空空的大殿前閒逛,長帶飄飄衣袂低垂,有一種魏晉落魄名士的灑脫快意。
他想,在那一輩子我給漫天的菩薩和真君供奉了無數的金銀香果,到最後連一個全屍都沒落著,可見菩薩也有不靈光的時候。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好好地為自個謀劃。所有我在乎的,都要牢牢的攥在手心裡。
周秉盯著案上垂眼俯視眾生的釋迦牟尼佛,神情漸漸像刀尖一樣凌冽生寒,他剛才對著譚五月說的是真的。
佛不渡我,我自渡之。只求現世,不求來生。
僧人們擺上齋飯,都是很普通的菜色,一碟煎豆腐、一碟水煮青菜、兩碗豆子飯。
兩人都沒有帶隨從,譚五月親自起身布筷。周秉看著粗碗,忽然不大高興地問,「你當初……為什麼想悔婚?」
譚五月正夾了一塊豆腐,詫異地望過來一眼。
周秉這時候已經清楚知道,這女人一貫畢恭畢敬的姿態是擺出來給外人看的,她彪起來能下死手。就壓低了語調,又問了一遍,「你嫁我之前……為什麼曾經想要悔婚?」
昨天譚二倫的胡言亂語終究讓他心裡起了個小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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