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和麻太太打過交道的紀宏也反應過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斜著眉毛看過來,「老嬸娘,那天我問你半天話,你可沒枝葉俱全地說這麼多哇?」
老婆子縮了縮脖子,低低地嘟囔了一句,「誰叫你沒這位爺出手大方!」
謝永和幾個番子都捂著嘴偷笑,情知周秉除了銀子給得痛快,還有就是一張臉占了便宜。這世上從八歲的幼女到八十歲的老嫗,看到俊俏的後生還是願意行些方便的。
周秉心裡有些堵悶,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簡直讓人不爽利得很。
說起來他是真正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人,別的東西沒有,這臉皮早就修得厚厚的。聽了這種揶揄也不生氣,回頭吩咐謝永,「聽說麻太太領了麻應古的屍骸就要返鄉了,你趕緊找幾個人去盯著,無論大事小事都趕快來報!」
麻應古涉嫌走私廢舊軍械,唯一能作為佐證的就是淨土宗余得水的證供。這幾人往來的帳簿和信件俱已封存,周秉已經派人連夜往京城送了。
眼下無憑無據,江州本就是大亂初穩,加上如何處置麻應古等人罪行的文書還沒有批覆下來,所以就是北鎮撫司的人也不能胡亂上門拿麻家的女眷,自然也不能攔著人家扶靈歸鄉。
幾個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周秉索性把幾個死去的官吏門口都派了人過去盯著,這才急急地騎馬往縣衙趕。
等他們一行人走了好遠,小酒館後門一顆枝葉茂密的棗樹忽然動了一下,一個身手矯健的青衣人踩著細細的枝幹,伸長脖子朝遠處看了看,又凝神聽了片刻。直到確定人已經走遠了,這才飛快地掠過樹梢。
離小酒館三四里地的林子裡停著一輛小小的馬車,普普通通的藍布花帘子里傳出一道有些童稚的女聲,「這回沒再露什麼破綻吧?」
青衣人一拱手,態度極為恭謹,「我一路都趕在他們前頭,絕對沒有露出一點痕跡。不過我聽他們說話,好像已經開始懷疑麻應古的太太。自從出事之後,我們的人陸陸續續都撤出來了,也不知道那位麻太太到底知道些什麼?」
馬車上像孩童的女聲又慢悠悠地響起,像草叢裡蟄伏的赤練蛇,「管她知道什麼,殺了就是……」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鍋盔
一行人進了江州縣衙的時候, 謝永勒住□□的馬,緊挨著湊過來低語,「大人, 先前一直有人在後頭跟著咱們……」
論起與人對仗的經驗, 周秉雖然有個武狀元的名頭,可實力還是比較弱的。這會聽了謝永的話後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 「看清是什麼人沒有?」
謝永臉上浮現一點慚色, 「那人的身手極好,我也只聽到一點動靜, 也想看看他跟著幹什麼。咱們走的時候,後頭那顆棗樹的樹葉響得有點急, 大概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跟著還是就此放棄, 所以才被我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