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趕到的時候,巷子裡里外外擠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剛剛熄滅明火的嗆人黑煙直直地升起,人群中喧囂四起, 遠處隱隱約約還有婦孺的無助哭叫聲。
謝永的帽子掉了,半邊頭髮也被火燎缺了, 累得扯開衣領子正噗呲噗呲地扇風。見了人趕緊迎過來,低低地說話, 「天剛黑就有人放火,是存心要麻家上下的命。」
走了幾步往旁邊避了避, 抹著頭上不住往外淌的汗,「一屋子人正好都聚在一起吃飯,熏了迷香不能動彈,門窗都拿大件東西堵著。門外潑了西域過來的黑火油, 遇著火就竄起半人高……」
夏天本來就悶熱,這會又有將熄未熄的熱浪罩著, 險些讓人透不過氣來。
周秉緊皺眉頭慢慢呼了一口氣,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有人聽到小酒館老板娘和咱們說的話,搶先一步動手了!」
因為救火,臉上花一塊白一塊的謝永一邊覺得晦氣,一邊覺得慶幸,「幸虧弟兄們沒吃晚飯就過來了,又聽動靜不對上去多瞅了兩眼。要不然火仗著風勢,等人發現時這麻家上下只怕骨頭渣都燒沒了。」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鬱悶地苦著臉,「只是這事太詭異了,我尋思著麻太太一個婦道人家能知道什麼,就是知道些事只怕也有限,那些人……竟然冒著被咱們發現的危險不惜下死手。」
這其間必定有非動手不可的理由。
不光是麻家,就是周圍的幾戶鄰居也遭了殃,傷了好幾個。但損失最慘重的還是麻家,家財都燒得精光,一眼望去好好的兩進宅子一片焦黑,聽說死了一個近前服侍的丫頭。往外跑的時候,一個小廝被燒毀的大梁壓斷了腿。
火最大的時候,誰也顧不得誰來了。麻太太機警,被灼人的熱浪熏醒之後趕緊護著幾個孩子躲在廚房的大水缸里,聲嘶力竭地哭喊救命。也幸好是謝永帶著人及時趕到救人,否則麻家恐怕一個活口都沒有。
周秉腳下的步子不停,一轉彎就看到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狼狽地抱著一個幼兒,茫然無措地坐在地上,旁邊還有兩個稍大一些的孩子。夜深了,娘幾個只穿著單薄的衣裳赤著腳,臉上還有畏縮和恐懼的神情。
謝永悄悄點了點頭,示意那就是麻太太。
周秉的心往下沉,這件案子中間的事勾連錯綜複雜,照現在的發展已經超乎大家的想像。他看向謝永,「到估衣店找幾件合適的衣服,再找兩個和氣些的老媽子,幫著把孩子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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