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爹爹很喜歡這裡的安穩,根本就捨不得離開……」
屠二嬸忽然恭敬地福了一禮,白著一張臉直起身,「這件事全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全部了斷。我這就出去刺死周秉,若是不能成功失手被擒,我就說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一人謀劃!」
「胡說些什麼!」 余龍牙呵斥了一聲,「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在添亂,你不過是貼身伺候我的嬤嬤,拿什麼取信於人?」
她只說不能取信於人,而不是不能辦。
自己帶大的姑娘,屠二嬸單看臉色就已經知道她心動了。既想著把宗主交代的任務圓滿完成,又想著怎麼從這團亂麻當中脫開身。
雖然心涼,但到底曾經有深厚感情。屠二嬸這時候反倒平靜下來,甚至上前一步幫著余龍牙整理了一下衣襟,「以後沒有我在身邊,天冷時姑娘一定要注意多添加衣服……」
余龍牙滿臉狐疑,「你準備怎麼做,那群錦衣衛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屠二嬸一張白白胖胖的圓臉笑得和藹,「我年青的時候在江湖上打打殺殺,到了姑娘身邊才嘗到做人的快樂。這二十年的安穩日子,竟像是我找老天爺借的……」
有借,就必須要還。
也許還要加上苛刻的翻倍利息。
縣衙後院。
剛剛醒過來的周秉望著桌上的一隻青玉獅虎擺件沒有吱聲。
北鎮撫司七品小旗謝永這些日子已經有些摸清楚了這位上司的脾氣,就輕手輕腳地端了一杯茶過來,「事兒鬧大了,那屠婆子知道全城戒嚴出不了城門,心急之下就劫持了余家姑娘。說不按照她說的去做,就血濺當場……」
坐在椅子上的周秉沉默了一會,「這麼說屠婆子才是背後的主使,余顯山和余龍牙父女倆是無辜的……」
二林寺的地宮深幽狹窄,大火燃起來的時候他為了護著譚五月受了不少的傷。赤著的半邊身子線條清晰緊繃,到處是深深淺淺的燙傷擦傷。
請來的大夫要綁上繃帶,周秉不耐煩受束縛,藉口天氣熱拒了。於是只上了一層淺淺的三黃膏,卻不見半分狼狽之像,反倒有一種犀利張揚的美感。
謝永咧了一下嘴,「是不是無辜的不能確定,那對父女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一點是絕對錯不了。」
周秉自從重新認識了自己媳婦兒,就不敢再說這種一定、絕對、必然之類的話了。
這是不是合唱的一出雙簧呢?
但屠婆子死了卻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謝永把人跟丟後不服氣,就親自守在余家小院外頭。卯時三刻突然發現屋子有異常動靜,因為周秉吩咐過只做旁觀不准出手,就等在一邊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