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個極好的機會,他要是王肯堂的話肯定會求之不得,趁這個機會和家族重修舊好。
王觀想了一會兒,有些悻悻,「我這位堂兄從小就與眾不同,當年蘇州城外發了瘟疫,城裡人心惶惶唯恐避之不及,偏他鬧著非要出城去診治,一點都沒有大局觀念。還叫嚷著我們這些人有負王家祖宗治病救人的遺訓,簡直不知所謂……」
黃主事陰仄仄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小鬍子,毫不避諱的大膽提議,「不如讓大老爺把王肯堂的妻女先接回蘇州照料,只要把人捏在手心,不愁王肯堂蹦躂得歡……」
王觀的嫡親兄長如今就是這一輩的王氏族長。
王父在世時百般籌謀,終於把一個兒子送上族長的寶座,另一個兒子執掌族中的錢袋子,可謂是風光一時無兩。如今的蘇州王氏,其實就是他們兩兄弟說了算。
王觀心動了。
這是最直截了當的法子,自從他成了十珍堂的當家人,為了達到目的並不忌諱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但他看了一眼桌上油亮滑膩的八繁膏,搖了搖頭,「還沒到最後一步,況且如今他跟那個叫周秉的錦衣衛頗有交情。咱們初來乍到,這種新貴能交好就儘量交好…………」
王觀到京城格外注重朝堂當中的人,所以很早就知道周秉是北鎮撫司的六品百戶,官不大還是皇上的奶兄弟,這種情誼可是千金不換。在他看來,周秉如今比那些三品四品的官員還要值得拉攏。
做生意還是和氣生財要緊,等把錢財捏在手心,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權貴們的大門也會應聲而開。
黃如皋雖然是十珍堂的大管事,但更明白這位主子狠起來那是六親不認的,做下的決定說是徵詢意見,其實早就有了章程。
他想起第一次見主子翻臉不認人的時候,連後背上的汗毛都直直豎了起來。就唯唯應是,一句話不敢多說。
等把公事處置乾淨,王觀的心頭邪火終於消散許多。他端著裝了八繁膏的小匣子往後院走,見了病美人一樣柔弱纖細的庾湘蘭後,獻寶一樣把手裡的東西呈上。
畢竟是小產,庾湘蘭還是很傷了些元氣。多虧王家有數不盡的好藥材,一場小月子坐下來她反而顯得更加盈潤白皙。
她看著手裡精緻的匣子,還沒打開就覺得異香撲鼻,不用問就知道這是頂級的好藥,就有些詫異地望過來
經過長時間的調養,女人身上也有縈繞不去的藥香。王觀著迷地嗅聞了一陣,引來嬌嗔無數。兩個人在床上嬉鬧了一會,這才細細的解釋。
這藥經過八繁之功按照古法泡製,十二時辰浸漬,三次提取四次濃縮,半月後化膠。武火三熬文火收成膏,經過選、制、洗、泡、煎、序,月余才能制百十來副。
因為手腳甚是繁瑣,所以才起名八繁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