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楷把冷饅頭放在邊上烤,一邊扒拉出一個流著糖蜜的紅薯遞過去,「周大人多半沒有吃過這些鄉下東西,偶爾嘗一回味道還是不錯的。」
紅薯不過半個拳頭大,略微烤焦了,有一邊已經是炭色。
周秉毫不介意地接過,「我進京前本來就是個鄉下小子,這些東西吃得多。看你的手法就生疏,應該把紅薯埋在灰堆里,利用裡頭的餘熱把它煨熟。像你這樣弄,外面烤焦了裡頭還是夾生的……」
鄭楷笑了笑,「我年青時只知道讀書,因為對建造一門感興趣,費盡心思進了工部。這些年有大半時日在外頭負責營造官道跟各個地方的驛站,沒想到弄這些野外吃食還不如周大人見識廣!」
他跟很多人一樣,得了這趟差事後最開始只想與北鎮撫司的人敬而遠之,沒想到相處下來覺得他們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有時候實在忙不過來,周秉底下的番子還主動搭手幫著收拾……
周秉撥開半邊焦糊,呲牙咬了一口紅薯肉。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一口又香又燙的紅薯吃在嘴裡十分熨帖。他想果然如媳婦所說,這些文官雖然一個個都有點臭脾氣,但是認真結交下來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這世上,也不是個個都像陳文敬那般兩面三刀不要臉。
到了涼州境界後一路風物很快就為之一變,莫說地里的紅薯就是完好的樹木都不見一棵。不過十來里路,竟然看見好幾幅屍骨。也不知是沒有掩埋好還是剛剛被刨出來的,隱隱有掉了皮毛紅著眼睛的野獸在前後逡巡。
按照季節來說現在已經臨近春季,但這裡絲毫不見半點春意。路上和兩邊的田野溝壑一片荒涼,即便有幾處民居也是殘垣斷壁。
京里過來的使團原本已經做了些心裡準備,看了這幅景象還是忍不住倒抽涼氣。有幾個心軟的看見面黃肌瘦的孩子都忍不住紅了眼圈,周秉無意間看見鄭楷和桑樵都把自己隨身的乾糧拿出來分給了災民。
府衙倒是沒有坍塌,但是看起來也是破破爛爛的,跟京城的衙門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使團的人在空地上歸集,很快就有人聽到消息,遠遠地就連連躬身作揖,「各位大人辛苦了,我是涼州巡按,府里已經備了些粗陋飯食並熱水,還望各位大人不要嫌棄涼州荒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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