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裴泽问。
谢从心反问道:裴队长想听什么答案?
肆意的语气仿佛裴泽想听什么他就能说出什么来一样。
裴队长不要误会,长达十秒的沉默, 谢从心指尖点了点椅子扶手,道, 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可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非裴队长不可, 或者我国科院你国安部合作正好顾全双方,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些不是理由
他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混乱,便停了一下,总结道:但最大的理由还是因为,我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裴队长。
身边一共只有三个人,彭禾肯定不行,程殷商细心有余能力不够,而裴泽虽然话少,至少反应速度还算快,怎么说也是个队长,回北京以后接触国安内部的事情会比他方便很多。
目的,裴泽说,你的目的,和他们的目的。
谢从心慢悠悠道:裴队长,我们不是在玩猜谜游戏,你至少多说几个字让我理解你的意思。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谢从心其实听懂了,却故意逗他的感觉。
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裴泽换了一种问法。
谢从心说: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你觉得为了末世能尽快结束怎么样?
这样的理由,刚正得无可挑剔,他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你还有顾虑,我们可以约法三章,谢从心说,你保护我的生命安全,陪我追查阻挠我回京的那个人的身份,与我交换你所知的情报,同样,你也可以对我提三个要求。
这是他们第二次进行这样似乎是合作,又更像是交易的对话。
而这一次的合作,比上一次的更加深入,不再是谢从心对他单方面的利用,至少他们拥有了对等的条件
以抗体制作为优先。裴泽凝视着他的脸。
谢从心点了点头:当然,这本来就是第一目的,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为这一目的服务。
情报共享。
对等条件,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也会告诉你我知道的。
第三条如果没有想好,就以后再说吧。谢从心大方道。
不确定的交易条件,对于裴泽来说是非常大的让步。
期限。最后裴泽说。
到病毒抗体成功研发,谢从心说,或者你和我任何一方的死亡。
他说这一句并没有多的意思,裴泽却道:你不会死。
语气像承诺又像陈述,谢从心挑了一下眉。
裴泽从床尾站了起来,睡吧。
谢从心意外道:我以为裴队长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明天再说。裴泽到他身边拿了空碗准备去楼下洗,谢从心仰着头与他对视。
屋内尘埃弥散,窗外秋阳温和,两人一坐一站,这个角度,谢从心恰好又看到了裴泽眼皮下的那一道细小伤口。
旧伤顽固不去,昨夜的新伤已经开始愈合,裴泽洗漱的时候大概没有刻意避开,伤口上泛着泡水后浅淡的粉色。
是怎么伤的?谢从心突然问。
?
谢从心指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受过的伤不说千也有百,眼下这道不太明显的伤不知是什么时候添上的,等他自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留了疤,位置不怎么明显,他也不曾在意过,骤然被谢从心问了,不知该怎么答。
等一下。谢从心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裴泽看着他他从医药箱底下摸出一张防水贴膏,边撕边走回来,瞳孔里的身影放大,停在不到半步的距离,将那张贴膏按在了自己脸上。
裴泽短暂愣了一下,而谢从心已经给他贴好,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旧到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旅馆房间里,逆着光微微一笑。
我更希望我们都能活到末世结束,所以裴队长也不要太拼命了。
那之后各自洗漱,一夜平安。
天亮的时候,裴泽去了赵蒙房间。
而后谢从心被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惊醒。
坐起来一看,赵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正扒拉在床尾,就差跪下去给他磕头,裴泽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赵蒙求饶道:嗦嗦嗦,我选都高代
谢从心:
于是他就真的全都交代了。
他本不是郑|州人,只是病毒爆发时他一家三口恰好在郑|州,儿子赵越不幸感染,夫妻俩本来已经绝望,却听闻郑|州某家医院已经研发出了对病毒感染药物,正在招自愿进行临床试验的对象。
这种话若是谢从心来听,立刻就能判断出是假的,但普通百姓在巨大恐慌中难免不理智,一时间那医院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哪家医院?谢从心问。
就鹅、鹅院。
二院?
怼怼怼!
你继续说。
而后赵蒙和夫人周敏好不容易排队见到了医生,也就是陈海,却被告知他们的儿子不符合临床对象的要求。
赵蒙本来没那么大执念,但周敏不死心,哀求陈海,说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倾家荡产或者要她的命都没关系,只求陈海能救救他们儿子。陈海本没答应,赶了他们走,却在两天后又派人找到他们,说是只要他们愿意陪他去一趟邓|州就愿意救他们儿子。
只要能救赵越,别说是去一趟邓州,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周敏当时就答应了。
却不想这一去真的是往火海里跳,有去无回。
说到这里赵蒙又开始抹眼泪,大概是想到自己没了儿子又折了夫人,凄风苦雨,不知日后该怎么办。
谢从心没耐心听他哭诉,又问他那两个保镖的身份。
似黑、黑色会嘞!赵蒙边哭边说,那够纹新,我听人嗦过
一口浙普硬是把半个小时能说完的话拉长到了两个小时。
把人赶走,谢从心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直到裴泽下楼一趟回来,问:他们呢?
他在不知不觉中与裴泽说话时也开始习惯性地省略,幸而裴泽听得懂,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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