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殿合走后,吕蒙长吁一口气,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又发起了呆。
将太子培养成未来的明君,给宣城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驸马。当初皇后离世时,含泪放心不下的事,他终于一件件做到了。
太液池上波光粼粼,绿意盎然的池面倒映着各具风情的垂柳,宛如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临水自照,花面为自羞。长桥卧波,野鸳飞过,在平静的水面掠起一道斜横。
毗邻太液池旁的翼然亭中,太子、太子妃,还有宣城端坐其中,身边环绕着一圈他们打扮花枝招展的姊妹。
宣城在吕蒙的众多子女中,排行末尾,前头的姐姐们都已出嫁,后面还有一个小妹,还未到出闺之龄。
吕蒙为了这次宣城的归宁,索性都将她出嫁的那些姐姐们叫了回来,齐聚一堂,意图若是宣城新婚后的这几天里表现不好,就让这些富有经验的姐姐们,好好教教她如何做好人妻。
不知道自己逃过被教育一劫的宣城,刚过来的时候,立即被太子握住了双手。
太子先是大感叹了一番,妹妹终于嫁出去了,他还以为自己看不到这一幕了,后面又想到宣城小时候的模样,一眨眼居然就嫁人了,感极而悲,险些要掉下眼泪来。要不是被太子妃劝住,他一个大男子可能真的会哭啼出来。
宣城拍拍她皇兄厚实的肩膀,言道她是去出嫁,又不是出家,她皇兄至于这般难过吗?还是皇兄以为自己根本就嫁不出去,现在终于有人要接手了,感动到想哭?
太子欲回答后者,迫于宣城过往的劣迹,还有和驸马在新房中打架的隐隐传闻,话到嘴边,求生欲使他改变了主意,道:孤就是怕驸马会欺负你
宣城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驸马那肿到塞不进靴子的脚就是证据。
太子见她这样的反应,心里万幸自己刚才把话收了回去,没有引来可怕的后果。
关于宣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女打扮,太子和太子妃见了没有说什么。倒是她的姐姐们试探了两句,都被宣城不客气的顶回去了,便无人再多管闲事。
身份尊贵的公主们,聚在一起,与凡人没有什么差别,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八卦,特别是对宣城那位据说貌若天人,但从未见过的驸马很是好奇,连还未出嫁的宝荣公主也兴奋的参与其中。
宣城听着她们在自己耳边你一眼,我一句,叽叽喳喳,讨论着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胜其烦,脸上摆着不屑加不屑的表情。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我还是蛮喜欢看读者被自己的文虐的嗷嗷叫的,评论顿时可以噌噌噌一下就多出几倍,并且个人在插角色刀子方面有丰富独到的经验,不信可以看我的学姐(不是威胁
想想要是本文的名字改成《公主在下》《宣城:本宫要做个灵魂有香气的女子》《霸道公主爱上我》 诸如此类赚人眼球的标题,点击定然比现在要多,但是,我偏不!任性!偏要和俗套作对。
第47章 人比花娇
不就是一张脸长的漂亮点而已, 至于她这些出阁的、未出阁的姊妹们, 对他这么议论纷纷吗?谁愿意要,她白送给她都可以。
宣城不管不顾的胡思乱想着,反正成不了真。
她甚至怀疑, 当初她父皇点他做探花郎, 不是因为他文章写的好,而是他长的好,探花郎又是进士中俊美男子的专属, 说不定真的是她父皇一时想岔呢?
也不是宣城故意挑刺,可她偏长到这般年纪,又饱受宠爱,逆反心理比谁都还强。
谁在她面前天天叨叨某人的好, 她越不相信这人真的好, 不容别人束缚她。
乏了的宣城, 趴在桌面上左右晃着自己的脑袋,视角突然冒进太子妃的脸,她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太子妃趁众人不注意, 在袖子底下,朝她微微招了招手。
宣城霎时坐直了身体, 有事情?
太子老兄似乎知道太子妃要做什么, 没有追问,端起茶慢慢品着。
在他的掩护下,太子妃将宣城拉到一边去,寻了一个树木枝叶交错, 亭子那看不到的角落说话。
太子妃是世家养出来的女儿,一举一动都端庄大方,即便现在四下无人,说话也依旧轻声细语,温柔备至。
她问宣城道:驸马这几日待你还好?
宣城以为她和太子老兄担心同样的事,理直气壮地说:他怎么敢对本宫不好?恨不得当场撸起袖子来,给太子妃炫耀一下自己无人能敌的武力。
那就好。太子妃以袖掩面,笑不露齿:但是皇嫂还是有件东西想给你
她说着从袖子里隐秘地小兜内,拿出一小罐巴掌大的玉瓶来,塞进宣城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宣城摸不着头脑。
驸马到底是年轻气盛,不谙世事,怕他洞房时,一时心急,弄伤了你。此药对于一些外伤,特别有效果,皇嫂才特意拿过来给你太子妃脸颊可疑的飞过红云,解释道。
宣城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有理解:什么伤?
太子妃羞涩不已,不敢在白日下直言,让宣城附耳过来。她在宣城耳边贝齿轻启,咬了两句。
那不足与人道哉的隐晦秘密,从太子妃的口中传入宣城的耳蜗。
宣城须臾间明白了,脸上似被泼了开水一般,从耳根红到脖子的衣领下,登及想把那药瓶甩出去,又怕辜负了太子妃的一番心意,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仿佛手心里被塞了一个烫手山芋。
她口不择言道:不是没有皇嫂你我没有那些伤
噢太子妃意味深长的打趣道:看来驸马的确温柔
宣城欲辩无词,越描越黑,一脸憋屈。
太子妃十分善解人意,以为自己了解到了什么,知她脸皮薄,牵着宣城的手拍了拍道:你放心,皇嫂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了,其他人不会知道的。
保守什么秘密!她根本没有秘密!
宣城觉得没法解释了。太子老兄和太子妃俱为一体,太子妃知道了,也就等于太子老兄知道了。太子老兄知道了,一定会在背后笑话她。
天呐!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宣城恨不得蹬脚投身进一旁的太液池,一洗清白,同时也暗暗咬牙,怨上了导致她丢脸的罪魁祸首。
这时候翼然亭那边传来了喧闹声,宣城和太子妃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只瞧见一年轻男子,卓然立在众人之中,一袭绯红圆领长衫,玉石青带,脚踩皂靴,与公主们缤纷多彩的裙装格格不入,犹如鹤立鸡群,清艳难言,太子老兄在一旁也黯淡了几分。
换过众公主的视角,面前的宣城驸马唇红齿白,文质彬彬,颜色冠绝当代,占尽风流。御花园的千紫万红盛开在他的背后,一时间竟分不清一旁的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于是纷纷不顾礼仪矜持,抽气惊讶。未出阁的宝荣,眼睛更是亮晶晶。
宣城不用去细看,就知道这些姐妹们已对她驸马的美貌垂涎三尺、野心勃勃了。
若不是姓舒的已经是她的人,自己又是她们的姐妹。打自己不在的片刻,可能就会有人跑到她的父皇面前,哭诉着自己的驸马不好,要换驸马,然后让父皇用权力,逼着已婚的舒殿合休妻再娶她们。
作为大豫的公主,她们有资格,也有能力这样做。
舒殿合被众公主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依然镇定自如,与太子说着什么。
驸马来了。太子妃牵着不愿出现的宣城走回亭中。
舒殿合闻声,翩然回眸。
你来做什么?宣城已走至跟前,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