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充满遗憾地说道:我妹妹自小聪慧敏捷,写的文章每每也好过我。若生是男子,说不定也能像你一样问鼎三元。
舒殿合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犹豫了半响,方才道:令妹所拥有的才华,本就属于她自己的,与男女有什么关系。
可这世俗让女子的身份成为一种枷锁,使人一生都困于其中。冯正为她添了一句话,直让人从心底为世俗对女子的不公叫屈。
舒殿合缄口不言。
可惜了。冯正瞧了一眼她,学着他父亲的模样,揪住自己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嗟叹道。
可惜什么?
冯正啧了一声,趁左右无旁人,肆无忌惮地打趣道:可惜舒公如此好的人,却不能成为我的妹夫。假如殿合是他的妹夫,他就不用怕他妹妹的婆家欺负他妹妹了。
舒殿合睨视着他,道:你这话要是让公主听到,你相不相信她会打断你的狗腿? 一谈到公主,嘴角便会翘起来。
冯正连忙闪到一边去:全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舒殿合又仔细地闻了闻空气中飘荡的煎药味,对药材的熟悉,让她察出这正在煎的药方中有一丝欠妥之处,道:你妹妹熬的这贴药中,还差了一味药。
冯正惊奇地瞧着她,这也能闻的出来,试问道:你要去瞧瞧吗?
舒殿合不妨想去看看,冯正从青石上站了起来,带着舒殿合分花拂柳,穿越竹林,来到了位于竹林之中的竹草堂前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吧不会吧,阿sir,真的要写两百章?我不要啊!
第122章 一时私心
穿梭过竹林后, 视野豁然开朗,一湖碧水澄清似镜,湖面上倚着竹架搭建着几间茅草屋如飞禽展翅噙水, 屋前到岸边的距离用竹桥相连,四周竹林环绕, 有着与前院的富丽堂皇不一样的幽静。
如果不是冯正前面带路,舒殿合决计不会知道丞相府竟有如此之大。
茅草屋前摆着几把藤椅,一旁的木架上晒着草药,从火炉边缘冒出来的火舌舔舐着发黑的炖壶底部,炉盖上的气孔在沸腾的药水中发出鸣叫, 屋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没有人在。
三妹妹, 人呢?冯正一走到竹桥前, 就放声呼叫道, 惊起了竹林里的数只不明状的鸟雀飞起,朝东而去。
屋内依旧没有声响, 冯正就纳了闷了,药还在煎着,人不可能不在, 大摇大摆地走过竹桥, 径往屋前屋后寻人, 而舒殿合则被木架上所晒的草药吸引去了。
她捻起一块已经完全脱去水分的植物根茎, 黄白色,状似生姜,质地坚硬,不易折断,这是白及。每天秋季可挖起制药, 有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功效。
她还在出神想着白及所能治的疾病时,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阵轻细地脚步声,抬起头来,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青衣女子,怀中抱着一只腿上用白纱包扎着的白兔。
舒殿合先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兔子,愣了愣,稍后才将视线移到了对方的脸上,问道:你是守拙的妹妹?
显然对方也在惊讶于眼前男子的出现,迟些反应过来,稍福了福身道:正是。
这时候冯正也听到了声音,出来看到自己的妹妹,抱怨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
舒殿合第一次见冯夕婉的时候,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薄薄的帷纱,她并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如今对方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鹅蛋脸,玉脂鼻,薄唇不点自红,一双如湖水清澈的眼睛顾盼生辉,盈盈可人。
略一打量,她便礼貌的移开了目光。本以为冯正在男子当中长的还算不错,现下一对比他的妹妹,便觉得冯正丑了。
哥哥,有什么事吗?冯夕婉看向自己的哥哥。
这个人从你煎药飘来的味道上,闻出了有不妥之处,所以想过来看看。冯正毫不客气地走过来,想去拍拍舒殿合的肩膀,突然忆起舒殿合不喜欢和人有过密的接触,转而变为了指着她道。
味道?
见自己妹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冯正卖弄口舌道:你可不要小瞧他,他以前可是师从神医,深会岐黄之术。好几次我被你嫂嫂卸了胳膊,都是他他一顿,及时住了嘴,差点把自己丢面子的事情都在妹妹面前暴露了。
冯夕婉莞尔一笑,不用她哥说明白,她也知道他怎么了。每次她哥哥和嫂嫂一有什么意见不合之处,总能把整个丞相府都弄的鸡飞狗跳的,她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你要是在医术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可以问他。冯正窘迫地咳了两声,强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说道。
冯夕婉闻言,眨了眨眼睛,有晶莹的光彩一闪而过,柔声道:那就请这位官人不吝赐教。
听到自己妹妹对舒殿合如此生疏的称呼,冯正一拍自己的额头,猛地醒悟道: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这位是宣城公主的驸马,礼部侍郎舒慎。他插在两人中间,互相牵引两人的联系:舒兄,这是我妹妹夕婉,你们两个人应该偶遇过一回,见过面?
宣城公主的驸马冯夕婉在心里品读着这句话。
另一头,舒殿合却是想明白了,看了看还在煎熬的药炉,又注视着冯夕婉怀里的兔子道:你这药是煎给它的?
冯夕婉顺着她的视线瞧向自己怀中的兔子,纤手温柔地从它的耳朵抚摸到脊背上,道:这只兔子是小女在树林里发现,它腿伤了一只,小女就想着熬些药膏,给它敷上止止血。
解释了兔子的来由,她便虚心请教道:驸马说这药方里有不妥之处,是有何不妥?
舒殿合想了想,捻了一块刚才拿起来的白及道:你这炉炖的是止血的药膏,虽然治的是动物,与人所用的药方有所不同,但是我想问问你,这白及的用处是什么?
白及,又名及草、甘根、白给,取根为药,味苦、平、无毒。据《本草纲目》中记载,主治鼻血不止、心气疼痛、跌打骨折、汤火伤、重伤呕血、肺、胃出血等。冯夕婉根据自己的记忆念道。
冯正对岐黄是一窍不通,宛如鸭子听雷,光听见热闹了。
舒殿合勾起惯常的淡淡微笑,道:白及主治内在出血,你既是外用,何用白及?
冯夕婉一愣,不得不承认自己用错了药:确是如此
是小女才疏学浅了,还请驸马指明正途。她对舒殿合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舒殿合走近冯夕婉,撩起自己的衣袖来,对兔子做了一番检查,确认它受的只是皮外伤,并没有骨折,又查看伤口后,要来纸笔,开出一道适合兔子止血的药方来。
冯夕婉全程都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写出一个个药名,再在心里与自己开的药方一一相比,看看自己的药方有哪些不足之处。
冯正双手叉腰,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体两侧,如招摇的蝴蝶一般,悄悄凑到舒殿合的耳边说道:要我说,这兔子又肥又胖,红烧了它不香吗?有什么好救的。不红烧也行,那就糖醋、炙烤、麻辣、煲汤
冷不丁这话被冯夕婉听见了,面上依然是笑眯眯,道:二哥,听说嫂嫂在到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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