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卧病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国事却不能无人处置。
右相也就是如今的左相便向我和姑母提议拥戴皇孙继位,选稳妥忠心的大臣来辅佐皇孙,这样才能保证朝局不至于生乱。
宣城本来想等着五哥回来再决议这件事,可是那些文臣不让,说什么五哥你远在边疆,山高路遥,真要等你回来,恐误大事。
我和姑母因为父皇的病倒正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就听顺了他们的话宣城睫毛颤动,眼角挂上了泪水,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让五王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话。
他父皇出事,这皇位论理本该属于他的,眼下却越过他传到了他侄子的手里,五王恨这帮庸腐的文臣恨的牙痒痒,一拳头气咻咻砸在椅子把手,发出巨响的一声「砰」。
是自己回来的太迟,导致木已成舟,五王又恨又气。
但他现在的位置尴尬至极,没必要在多余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便收敛了自己的怒火,忍气道:事已至此,对于灵均登极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这群大臣分明是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演戏,我值得一张s卡。
第171章 忽逢甘霖
正是如此宣城微妙地笑着, 顺着他的话附和道:所以,宣城日盼夜盼着五哥回来主持大局。
她的话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一般,轻搔着五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对权力的渴望, 五王蠢蠢欲动, 却不得不掩饰的握拳咳了两声。
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宣城想要的效果, 只有把对方暗藏起来的野心勾出来, 她才好给他下套。
五王不想让妹妹发现自己的心思, 目光游离, 忽然忆起心头挂念的另一件事来,带着一丝仓促,急忙问道:对了,父皇昏迷前,可提及五哥我?
宣城预料到他一定会提起这个, 早就有了准备, 装作懵懂, 明知故问道:提起五哥什么?
就是五王流露出些许尴尬来,耻于提起自己失败的经历。
但面对一无所知的宣城, 他又迫切想从她口中了解详情,支支吾吾道:五哥我吃了败仗,丢了城池的事
敌人已进我瓮中, 宣城恍然大悟, 道:原来是这件事。
父皇可有说过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五王急不可待追问道。
要知道责备他丢城,夺走他兵权, 召他回京问罪的正是他父皇送到边疆的诏书,按他父皇在诏书里怒火冲天的语气,五王很难不担心他父皇将他召回京的目的是要罢免他的爵位。
他眼下最怕的就是他父皇责罚自己的旨意已下, 自己难逃一劫,与他的八弟沦落到一个下场。
宣城背过身去,在五王的面前踱了几步,刻意吊起他紧张的心情来,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对此事要如何处置五哥,父皇倒是没有说过,但
但什么?
但因你出兵不慎,致使军中痛失一名良将和几处要塞,朝中对五哥你的不满之声四起,更有御史向父皇谏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父皇严惩五哥你。
父皇以为你必是受人蒙骗才致失利,不忍责怪你,又不能不给百官一个交代,所以才召你回京好好反省反省。
宣城半真半假的说道,这里面朝中不满之声和御史参谏是真,吕蒙对这件事的态度却是她编造的。
仅此而已?被戳中自己丢脸的地方,五王脸色涨红问道。
仅五王听着这寥寥四个字,加上宣城刻意的停顿,立马嗅出了不寻常来。
假的!他斩钉截铁道:父皇不可能这么宽容!
胜败乃兵家常事,宣城想五哥也不是故意败仗于敌的。
宣城话里有话道: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父皇出事了,我们剩下的亲眷几人怎么还能自相残杀让外人看笑话?这件事回头让灵均轻轻放过便是了。她体贴的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她父皇的确没有打算放过他,但是眼下握权的人已经不是他们的父皇,而是他们的侄子。
对这件事做主的人已经被更换,而这个人并不想追究五王的过错。
宣城方才所说的正是敷衍外人的借口。
五王松了一口气,猝然发现他父皇昏迷了,小侄子登基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自己的犯的错上没人敢追究。
这段时间以来,压在他心上对他父皇会如何处置他的失职的担忧与害怕倏忽消失。
灵均还小,哪里懂得治理国家的道理。五哥年长,远比宣城和灵均更懂朝政之事。宣城紧接着为五王戴上一顶顶高帽道。
你这意思五王迟疑。
外人可欺我辱我,但我相信五哥定然不会这么做。
所以宣城想以后灵均在朝堂上的事,就都仰仗五哥你了。
宣城又放低了自己与侄子的地位,使自己之前的话语皆成了讨好,道:宣城和灵均都乐意听五哥的话。
五王听出她这是要让自己摄政,如久渴之人忽逢甘霖,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连应了几声好,强忍着才没有得意忘形。
宣城把人高兴的哄走,端起放在一旁早已凉透的茶,用茶盖撇去浮在表面的茶沫,轻抿了一口。
舌尖品到的苦涩,让她的脑子越发清醒。
弱者比不得强者的力量彪悍,所以想要掰倒对方,自然只能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示弱,讨好,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旨在卸下对方的戒备。
人们总是惧怕于那些獠牙利齿的猛虎豺狼,哪里会知道表面人畜无害的兔子也会吃肉。
宣城思忖着忽地发出一声嗤笑,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可兔子在老虎面前还是会怕的,若是她的五哥刚才发现异样,想杀自己,恐怕不用一只手。
她的余光瞥见了放在案头的信,心一动,里面会写着什么呢?
因为宫里她的父皇和侄子都离不开她,所以她已经待在宫里很久了,日常便借用她父皇这座她无比熟悉的宫殿理事,冯焕森要给舒殿合的信也叫她带到了这里来。
拿起信封,她撇去灰尘,放在指尖捏了捏,好奇丛生,想撕开一睹究竟,又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这是他人特意留给她的信,自己无论是她的什么人,都不该私自去动她的信件。
此时的宣城,还是像一个等候夫君归家的妻子,虽然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冥冥相信在某一个时刻她一定会回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