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小,但不意味着他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是吃素的。
今夜的事定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姐夫你若是掉以轻心入了宫,等待你的定是刀戈箭矢。
宋怀早就听说五王在朝中风评不好的事,一口咬定道。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五王不喜,但转念一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他自爱惜自己的性命。
于是萌生了退意,道:那本王就托病回绝了那个使臣,今夜不入宫。
宋怀再次要走的人拦下来,斩钉截铁道:亦不可!
五王拧紧眉头正要发作,就听到宋怀为他解释道:皇上传诏,姐夫你不去就是违令,宫里亦有由头将姐夫你定罪啊!
五王经他一番苦口婆心的提醒,才意识到今夜的凶险,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连忙握住妻弟的手腕,道:那你以为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见自己的姐夫还没有糊涂到过分,宋怀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不知这死局是谁为姐夫设下的,但对方下手毫不留情,根本就是想要姐夫死。
何况我以为宫里既已对姐夫你产生了杀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姐夫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姐夫无论去或不去都难逃一劫。
姐夫现在手头上一只军队都没有,比之于那案板上任人摆布的鱼肉,有何区别?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狠辣,做了一个抹脖的姿势,咬牙说道: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遂他们的心意,假戏真做!
这五王流露出犹豫,道:本王如今调动不了军队,就王府这些人手能成什么事?
宋怀就势献上自己的计策,道:正好今夜宫中有诏让姐夫进宫,姐夫就将王府上下的护卫扮作侍从,衣袍下暗藏刀箭,与姐夫你一同入宫。
只五王野心蠢蠢欲动,道:本王只是怕,万一事情失败
宋怀慷慨激昂道:即便失败了,也没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还是姐夫你甘心引颈受戮?
五王左右权衡,正如自己的妻弟所说,自己不搏一把绝无活路,果断心一狠道:就依你说的办,即便要死,也要拉着那皇帝小儿与本王陪葬!
子夜
宫城万簌寂静,一轮皓月孤悬夜空,偌大的宫城门如俯伏的野兽笼罩在月光中。
五王奉召入宫的撵驾珊珊来迟。
自迈入第一道宫门的那一刻起,坐在撵驾之上的五王胸膛里的心便无法抑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在夜色的遮掩下,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第一道宫门后头是一段宽敞的石道,月光覆盖在上,犹如为它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这或许是五王此生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放过任何一点动静,深怕过耳的风声中暗藏着杀机。
幸好,这一路并无异常,一行人顺利到达第二道宫门前。
漫长的吱咔一声,犹如布锦撕裂,第二道宫门在五王的撵驾前缓缓开启。
宫门后依然放风平浪静,五王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放眼向远处深宫的飞檐望去,只要能走到小皇帝所在的那座宫殿里,这座宫城明日的主人就会变成他。
他撵驾前后簇拥的侍人,每一个人布衣之下都藏着铠甲利刃。
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足可以与宫内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一斗。
第二道宫门在撵驾后头关上,绕过一段拐角,五王所带来的属将警惕着打量着四周,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放慢脚步,靠近五王的撵驾,道:千乘,有些不对劲。
今夜的宫道过分安静些,连巡逻的甲士都未见半个。
一直留心外界的五王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危险,脊背骤然绷紧,瞧了一眼前头若无其事带路的使官,再望了望向身后的宫门,他已无路可退,只能接着往前走。
他压低自己的声音道:让儿郎们都戒备着,如有意外,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是。属将退下,遵照五王的指示,对所带来的人马暗中打了手势。
当这队人马的最后一个人过了第三道宫门,眼看内宫近在咫尺,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如霹雳般的质问声,道:五王深夜入宫,这是要去哪里啊?
五王所乘的撵和他的下属皆停下了下来,转身仰望着太平门楼上魁梧的身影。
五王脸上的肌肉僵硬着,皮笑肉不笑道:这半夜的,赵侯爷还亲自巡逻吗?当真是辛苦了。
赵鸿池身穿盔甲,手握长刀,眼睛犀利地扫过宫道上的每个人,光是从这些人强壮的体格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个个都不是简单的随从,冷冷问道:五王还没有回答老臣的话呢。
并非本王要私自前来,而是皇上召唤本王觐见,有使官为证
五王扭头要唤那前头带路的使官,却发现那使官不见了。
果然有诈,五王凶相毕露,怒发冲冠,恶狠狠骂道:无耻小儿竟敢给本王下套!
赵鸿池居高临下,幽幽问道:五王对皇上如此不敬,是想造反吗?
话音未落,底下就飞上一箭直冲他的心口,赵鸿池眼疾手快,提刀将那箭格挡开。
儿郎何在?五王一声令下,他所带来的护卫纷纷撕衣暴露出自己的盔甲,执剑将五王重重护卫了起来。
就这点人马就敢入宫意图不轨,赵鸿池冷笑不已,宛如看着小儿戏耍。
他信手一抬,门楼上霎时多出了十多个火把和搭弓上弦的甲士。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潜伏在暗处,多于五王人马几倍数的金吾卫冒了出来,将五王的人马团团围了起来。
肃冷的宫道上被火把照如白昼,五王以及他所带人马的一举一动,在高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鸿池好言劝道:五王此时若是后悔,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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