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一只花蝴蝶:就,小绪子你好自为之,注意安全。]
华秀其实能理解主播的想法,但是
她总觉得小绪子主播或许轻忽了一点。
不管通往的到底是哪一个历史的未来,刘秀都会是刘秀,这个本质是不变的。而且近来的种种迹象也突显了刘秀私下的偏执阴鸷,现在只不过是还没遇到事,确实一切安稳。
可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还来得及吗?
蔡绪宁又轻又快地打了个喷嚏。
呔!
他揉了揉鼻子,嘟哝着今天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他坏话,一边又闭上眼享受着这树荫下短暂的清凉。
快入秋了。
浅浅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安逸得如同一幅画。
刘秀来寻他的时候,便看到蔡绪宁在树下昏昏欲睡的画面。
他靠坐在树干上,一只手搭在小腹,一只手靠在额前,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叉着,安静的模样就好像真的睡了过去。
这个人
刘秀慢慢走过去。
他蹲下身来,半跪在蔡绪宁的身前,看着他发间跃动的日光,有些出神地伸出手去。
就在蔡绪宁的脖颈上方。
他睡着了。
刘秀想。
这也很好。
刘秀起身,在蔡绪宁的身旁蹲下,在同样的角度顺着左上角的方向望去。
此处,有什么呢?
刘秀漫不经心地拽着蔡绪宁的袖子,眼神阴鸷。
是那么、那么引他的注意。
蔡绪宁惊醒的时候,直播间早就断断续续打开了。
现在他们正在讨论午饭吃什么的问题。
他下意识瞥完了左上角直播间的弹幕,才发觉自己的胳膊有点酸涩,身上还压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蔡绪宁吓得看了一眼。
是阿秀同学。
他正懒懒靠在他的肩头睡着。
蔡绪宁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应当时间也不长久。不然这太守府定然是要寻刘秀的踪迹的。
蔡绪宁不去看弹幕的内容,反而开始描绘起刘秀的模样。
闭眼睡着的阿秀同学神情可比醒着的时候要柔和许多,那些冷意仿佛给斑驳的碎光扫去,只余下浅浅的痕迹。
一根手指头戳上刘秀微蹙的眉心,使得重新舒展开来。
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在思虑吗?
蔡绪宁喃喃说道。
收回手指,他安闲地四处望去,正巧看到站在走廊尽头不敢靠前的徐长平与几个幕僚。
得,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蔡绪宁的肩膀动了动,轻声说道:阿文,阿文?
刘秀使劲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蔡绪宁的肩膀上,拖长的嗓音慢吞吞地说道:让他们自己去。像是醒了,又猜到了蔡绪宁叫他的缘由。
那可不行。
蔡绪宁含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他拖着有些不情不愿的阿秀同学站起身来,给他拍掉了身上的草屑,笑眯眯地说道:若非要紧事,他们不敢在那边犹豫。
刘秀看着正迎着日头微笑的蔡绪宁,无名的焦躁好似也落了地。
他想。
这个人
他把之前还未想完的话给补全了。
须得一直如此,年年复月月,就这般一直、一直地站在此处、就在眼前。
刘秀的心底燃起了不知其名的焰火。
他尚不清楚这些情感为何,却已然在驱动下做了许多的事情。
往后
刘秀抬手捏了捏蔡绪宁的后脖颈,看似无奈地说道:那阿绪与我同去罢。
蔡绪宁应了声:那是自然。他答得痛快。
刘秀便笑了。
来日方长。
是秋,关东霜冻,蝗灾大盛。
就在函谷关以东的地区遭此大灾的时候,偏偏新博郡没有半点受害。
就在当地百姓生怕蝗灾侵袭,争先抢后地收割地里的粮食的时候,那大片大片的蝗虫好像是全然忽视了这地图上还有新博这么回事。
就连负责农事的官员也啧啧称奇。
但凡相邻郡县受灾,往往只有一起受苦的时候,却没想到今年如此反常。果然是老天保佑。
【直播间】
[ID九天真君:????]
[ID榴莲笑笑生:啊这?好神奇哦]
[ID社畜的生活就是如此痛苦: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啊!]
[ID湮灭:那,感谢老天?]
[ID今日成神:至少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ID飞天刀:可算是没问题了,再像是旱灾那样,那可不是药丸?]
蔡绪宁正站在田埂上,与父老乡亲们说着话。
为的就是这口粮食的问题。
见郡内基本上都没有受灾的情况,他心里这口气也算是安心下来。
侍从给他递来净手的手帕,蔡绪宁道了声谢接过来,随口与随行的耿弇说道:今年看来是有个好收成。
耿弇蹙着眉头,就像是在认真思索着这件事。
这附近的郡,好像就只有新博郡没有受害。他像是搞不懂这其中的缘由,认真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看起来,小郎君对幽州也还是有着担忧。
蔡绪宁的眼神滑过弹幕的讨论,安静地落在耿弇的头顶,笑着说道:是啊,怎么回事呢?或许是有天道的保佑罢。
新博郡没有受灾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不仅是一处,更是有多处的百姓受灾,一旦得知新博有粮,更有能为的官吏,或多或少,就逐渐有难民朝着那处去了。
刘秀微微蹙眉,已经连续埋首工作好几日了。
蔡绪宁给自己捏了捏肩膀,站在窗边看着来来去去的官吏侍从,耳边还有不远处郭仁义与徐长平的对话。
听说底下的乡亲们都把主公当做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
哈哈哈哈哈我是听说有人把主公当做是神仙转世,特特下凡来保佑新博郡的百姓要我说,如果这是真的,那种更该保佑的应该是自己的故土吧?
虽然他们不知道蔡文究竟故土在何处,但必然不是冀州。
蔡绪宁把他们的话听了个遍,抱着胳膊靠在窗前,盯着已经不动三分钟的刘秀。
手里头这份文书怎么了?
他问道。
刘秀把文书递给他看。
蔡绪宁接过来,费劲地辨认起来。
看得有些头昏眼花,他才在这些复杂的文字中认出来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