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香水味在黑暗中愈發肆意,像是生有意識一般,霸占了周眠全部的鼻息。
在這樣的曖昧與慌張中,周眠聽到了女人低而啞的聲音。
「小眠,不分手好不好?」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小眠,我也是第一次戀愛,我從來不像表面上別人所說的那樣完美,我也會害怕、慌張。」
「你轉身的時候,讓我覺得,你想把我徹底拋下了。」
沈清似乎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音調:「可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
她看上去多麼無辜、令人憐惜啊,捧上一顆真心,像是甘願戴上鎖鏈,將自己交到愛人的手中。
她任由愛人的傷害,卻不忍苛責,只是默默忍耐下來。
周眠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是迷茫、惶然、蒼白的。
猜疑與愛意撕扯他的理智。
繃緊的手腕在隱約的啜泣聲中慢慢攬緊了女人的腰,修長的指骨甚至都隱隱泛著青意。
許久,青年才啞著嗓音輕聲道:「不分手,我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弄清楚一些東西。」
「抱歉。」他低聲說。
沈清輕輕吻住了他的唇。
只是吻住,他們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沒有叢生的欲.望、沒有荊棘般的渴望。
他們更像是互相安慰彼此的獸類。
「不要讓我等太久了,小眠。」女人輕聲道。
*
周眠關上了公寓的門。
衛生間隱隱傳來水聲,很快又停了下來。
周眠換好鞋,夏日的夜晚十分燥熱,青年本想去冰箱找一些冰水喝。
但餘光及時扯住了他的動作。
收拾地極為乾淨的餐桌上擺著一杯常溫的水。
是他的玻璃杯。
似乎每天晚上回來,他都能看到這樣一杯溫水。
周眠垂眼,最後還是握住杯柄,咽下幾口。
衛生間的門被人拉開了。
左季明穿著白色的睡衣,脖頸上隨意掛著一條白色干毛巾,或許是浴室過分狹小導致熱氣格外集中,對方瓷白的皮膚近乎被悶出一種漂亮的粉意。
像是無暇的白玉被塵世的脂粉慢慢暈染浸透了一般。
「謝謝。」
周眠抬眸,低聲道:「不用這樣麻煩。」
左季明看他的眼珠慢慢轉動,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