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元瑾之所以会来,理由完全不是别人猜的那样,他是来给靳语尘送东西的,送完东西他就会走,不做逗留。
一拜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再拜。
送入洞房。三拜。
皇家的婚礼较为繁琐,拜完堂以后按理说是要进洞房了的,但实际上不这样,做为新郎官的靳语尘还要出来招呼前来祝贺的大臣,向他们敬酒,或是接受他们的敬酒,似乎故意把新郎灌的不省人事已经成了一个习俗,往后所有人都这么做,一直敬酒。
裴元瑾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独自一人走到了别处喝闷酒,靳语尘喊道:裴大人怎么连今儿个这么好的日子还是要表现的如此冷淡,跑这么远做什么,我都不好敬你酒了。
心意在便可。裴元瑾举杯,我干了。
靳语尘摇头:不行,须得碰到杯才行。说完便走到裴元瑾那边,背对着身后的其他人,跟裴元瑾碰杯,借此成功从裴元瑾手里拿到了一小包药粉。
好的,殿下,如你所愿了。裴元瑾不冷不热道。
靳语尘笑笑,回去将酒杯放下:大家也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这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再不回去洞房的话,可是会误了时辰的啊说罢面露难色。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是殿下你的喜事,我们可不能做打扰你的好心情和兴致,去吧去吧,我们一会也该离开了。
靳语尘露出感激的笑容,随后很是着急的往后房跑。
瞧瞧把人给急的,先前宫里面传殿下和安和郡主的事,本以为会是场悲伤的喜宴,如今看来不是好的很嘛,不就是女人吗,有了权有了势,以后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刚才见人走以后,有一个大臣便开口碎碎了一句。
裴元瑾很不识趣的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各位大人尽兴,我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也不打算听身后人的回答,便已经走得远了。
瞅瞅他那清高的样子,不也是为了讨好皇上来了这喜宴吗?朝堂上谁不知道这是个丑事。
好了你不要多嘴了,场子走完我们也该回去了。
知道,我这就回去,吃个喜宴都能搞得我那么累。
一行人嘴里碎碎念着,最后都一哄而散,陆续离开镇安王府。
现在的这宅子,就只剩下靳语尘和安莲溪了,以及一宅子的仆人。
靳语尘急促的步伐停在新房门口便停了下来,脚步沉稳了许多,最后推门而入,随手关上门,踱步到桌子那边,取出两只酒杯,一声不吭的倒着酒水,其中一杯他拇指微微在里面点了点,便拿了桌子上的喜秤,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露出安莲溪娇羞而精心装扮过的脸,涂上了胭脂,红唇妖艳,眉梢风情。
靳语尘荡漾着一抹柔和的笑,回身拿了其中的一个酒杯,一杯递到她面前,说道:我们喝交杯酒吧。
安莲溪拚命掩饰自己眼神中流露的悲伤和失落,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平淡,平淡的就好像是在看路边的石头和房屋那般,没有一丝的欣喜和欲望。
好。安莲溪接过酒杯,手臂和靳语尘交叉着,饮下手里的酒,她一直紧盯着靳语尘的脸,平静没有意思波澜,她早该明白一件事,就是她从未真正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放好酒杯,靳语尘想着如何拖延时间,一旁的安莲溪便开口了:语尘,当你把酒杯递给我的时候,我看你那么平静又温和的样子,你甚至没有一点点犹豫,我还在骗自己,你不会害我,但我知道,一个高高兴兴当新郎官的男人入洞房的第一件事,怎么可能是去倒酒呢?
靳语尘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而是很温和的反问她:我这样做,惹得你不快了吗?如果是的话我道歉,是我疏忽了。
安莲溪也学着他的表情很温和的笑:语尘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喝醉酒以后并不会大吵大叫,只会在夜间睡觉乱踢被子而已,我怎么可能对那两个宫人说我要去东宫呢?更何况那两个人我好像之前来你的嘉御殿时就见过,是你的门卫,这一切都很巧不是吗?
靳语尘不动声色的,嘴角含着一丝浅笑:那又怎么样?
语尘,安莲溪第一次抛开兄长的身份叫他,也算是圆了自己心里的愿望,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找人陷害我害我失去贞洁,原谅你利用我得到权位和封地,原谅你现在要杀了我,我都原谅你。我只求你说一句话,说你爱我好不好?
靳语尘摇摇头:可是我不爱你,我甚至也没有喜欢过你,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敷衍和谎话,你傻,我便利用了你。明天我就会告诉所有人,莲郡主因为过不去凌辱那道坎,服毒自尽了,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在所有人眼中,我是个笑话,亦或是个可怜虫。
好狠啊安莲溪再抑制不住眼泪了,她肚子好疼,就好像有刀子在里面搅断她的内脏和经络一般,她嘴角止不住的冒血,你为什么不试着继续哄骗我下去呢只要你骗我我就一定相信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要杀了我可怜我娘,我娘她又该哭了是我不孝
靳语尘站起身来,后退几步,以免血溅到自己身上,冷漠道:那样有什么意思呢?人活着就会动自己不该动的贪念,会成为一个陷我于不义之地的祸端,死了不更好吗?我向来只相信死人。
恐怕不止这样吧安莲溪倒抽一口冷气,咬着嘴唇用来转移腹部传来的痛,你有爱的人你不想娶我你不愿她没名没分,是不是?
是啊,我答应过她我今生只娶她一个女人,她才是我的妻子,别人都不可能,我不愿她受委屈,也不愿她心里难过,更不愿她为了我委屈自己和家里的人争执,所以请求你,去死吧,别再说话了,我不求你的原谅,只要你死了,我的路就会好走很多。靳语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悲悯,云淡风轻的说着,甚至很悠闲的向她解释道,毒藏在我的指甲盖里,无色无味,就算有人怀疑你的死也不会查到我身上,怀疑到我身上也不可能会有证据,溪儿,我教你的这一课,你可有学到东西?
安莲溪竭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沈轻别,我为她感到可悲
她再不可能蹦蹦跳跳的到处惹是生非了,就连回家省亲也不能了。
她真是个坏孩子啊,到死都还不听娘亲的话,这下又该把娘亲气哭,只是这次,她好像走不出来了。
第27章 脱离
翌日,等待着新婚儿女奉茶的靳涵儿,安世桓,皇上和太后,都没能等来人,太后那边派人到靳鸣佐那儿去询问,靳鸣佐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便也叫人去长公主那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