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恶劣,生活枯燥乏味,小柏你的生活就只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吗?没做别的什么?沈轻别若有所思的问道。
傅柏摇摇头:没,我累死了,哪来那么多心思做别的?
沈轻别摇摇头叹道:小柏可知你爹的意愿?你爹将你看的很重,至少他为你打破了安庆自古没有女将军的先例不是吗?我猜你爹这些日子一定带着你拜访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臣。沙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即使有一天卸掉了身上的军甲,也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煞气,当今皇上便是将门出生,你若是不学会怎么掩饰身上的杀伐之气,迟早要引火烧身。
傅柏低头:你们怎么都一个说法,我身上有杀伐之气也不是我想有的,久而久之的就有了,我辛苦在边关镇守,回来覆命没有奖赏也就算了,现在逢人就说我傅家要亡,说我也要完,如若皇上真要平白无故要我的命,那他就是个昏君,他的江山迟早要完!
小柏!沈轻别厉声低吼,注意你的言辞,往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说了又怎样?什么都变了,你也变了,哥哥现在和爹像仇家一样,我天天都要被逼着去各个大臣府上硬着头皮拜访,不能随心所欲到禁军监视不到的地方走动,不能见我想见的人,现下连说话也不能说,你当要我如何?闷不吭声的,变成像你们这样的人吗?字字句句都算计着别人,你们不累的么?傅柏生气道,语气也显得激烈,所谓的知心话,就是你也来对我说教?跟我爹一样摆出一副什么都为我好的样子,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我讨厌京城,讨厌京城里阴阳怪气的人,也讨厌轻别你每次都同我说这些烦心话,你我之间只落得说这样的话吗?
小柏沈轻别无奈叹气,我确实是变了,这点我不反驳,但你不可以说我自以为是,更不能埋怨你爹,你还是没有长大,不懂你爹的用意。这段日子你同我走近些,我护着你。
轻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惹你生气的我只是我嘴笨,你知道我不那个意思,轻别傅柏知道自己这话肯定是惹得沈轻别不快了,虽然她没表现出不高兴,可脸上想要继续聊天的表情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惜她嘴笨,她承认现在的自己再次和沈轻别坐下来时,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聊天,她总觉得沈轻别身上多了什么,是她本该有却没有的东西,她和沈轻别真就像两个路子的人了,即使以前那样开心的玩在一起过。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沈轻别看起来是有些疲惫。
傅柏不好多说什么,留在这里也是惹得沈轻别更为不快,于是只好告退:那你早些歇息,我回去了。
嗯。沈轻别淡淡回道,脸色有些疏离。
傅柏心下一酸,但也不知该如何挽回,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无关乎她做了什么,改变的都会变,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与所有人都渐行渐远,可她害怕改变。
门被轻轻带上,沈轻别再次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户那边,将窗子打开,夜里温凉的风吹进房间里,天边的一轮明月格外清冷。
轻别和傅将军关系如此要好,在她面前竟如此失态,要是再大声一些,听到的可不止我了。
微微侧过头,竟是靳语尘,也同样开了窗子,且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的样子,他微磕着眼,语调慵懒平和。
沈轻别却是十分的窘迫:你都听见了?
嗯,一字不漏,莫怪我偷听,而是这里的墙,实在是薄,想不听见都难。
小柏是我儿时交好的玩伴,我不想她有事,能帮一些是一些。沈轻别脸红道,回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一想到自己训斥吼人的话都让这人听了去,便觉得羞耻得紧。
靳语尘睁开眼,看了看远方漆黑而又虚无的地方,悠然道:我仿佛在这里就能看见秦淮的夜灯了,灯火晖映在河水上,景色美极了。那时我和你偷偷跑出来,买下了一个小小的游船泛在河面上,我为你放的莲花灯,飘到哪儿去了呢?
能飘到哪里?肯定是下游地区啊,被人打捞出来,丢在一边了。靳语尘一向如此,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轻别,靳语尘转过头,神色看不见一丝波澜,傅柏喜欢你,你也会喜欢她吗?若是没有我,你会喜欢她吗?你会嫁给她,做她的将军夫人吗?
阿尘沈轻别脸上布满疑惑,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小柏是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且不论她的身份,单只是她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嫁给她吗?
轻别是介意她女人的身份?如若她是男人,而我才是女人,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待我吗?若我是女人,轻别你当要如何?靳语尘扯出一丝玩味的笑,看上去就像是故意捉弄她一般。
阿尘你怎么了?突然这么问我有些害怕沈轻别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尔虞我诈,她都不至于哑口无言,靳语尘这人确实有时候坏的很,可他怎的突然平白无故开这么个荒谬的玩笑?她根本不敢想像这个假设的背后!
哈哈哈轻别,被我吓到了?我逗你呢,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假设呢?不存在的,傅将军是我朝有名的女战神,那是整个安庆国都知道的事,怎么可能会是我说是男人就会变成男人的?不好意思开了这么个粗鄙的玩笑,轻别莫要理我便是。靳语尘笑起来,一副捉弄得逞了的样子。
为此沈轻别立马就不高兴了:以后莫要开这种玩笑,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无趣的很!
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乱说话惹你不高兴,夜色浓了,该歇息了。靳语尘拿下支撑着窗户的木棍,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可要好好歇息才是。
转回身子看见桌子上干透的画,失神的伸出手抚摸画中人的轮廓,随即拿起来揉成一团。
罢了罢了,是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不该肖想的,就连想都不可以,何况是期望?
第33章 太守
第二日起,在楼下用了早膳便再次坐上马车南下,此番出来不可在路上过多耽误,不然能逗留在苏杭的时日就不多了,这次靳语尘没在和靳鸣佐一个马车,他故意走得慢了些,等靳炎池和靳轩豪进去后才装的慢了一步的懊恼状:看来是儿臣慢了一步,落在几位胞弟后面了,这次轮到我和九弟到后面那辆马车去中了。
说完便跳下马车,独自走到后面去。出去时看了一眼沈轻别,后者没什么明显的神情,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多说一句话。
傅柏领着车队继续前行,虽说是官道,却极其难走,靳鸣佐在马车上颠的发昏,不禁怨道:怎的这路如此崎岖不平,官道是由国库拨款下来修筑的,怎的还这般难走?
一旁的靳轩豪听了,说道:国库拨下来的银两是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来发放的,山东这一带属于较为富庶区域,可是儿臣见路上的行人和樵夫大都面如土色,身型瘦削,这是没有吃饱饭的体现,街上行人也少的很,儿臣觉着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
对啊,昨天我们进城的时间,正巧草市开放,按理说会有很多自给自足的农民出来贩卖物什,可昨天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用来守住城门的官兵也少得可怜,客栈的酒食也十足的昂贵,就连京城有名的宝和楼与之相比,也差了没多少。靳炎池也附和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