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路通墨步步紧逼,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五弟,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是不能胡乱就给出结论的。方才五弟说的种种,均是猜测,做不了数的。五弟,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将此事移交官府来办理,也免了五弟你废脑伤神了。
说着,路通墨就要喊人来将儒生送往芳林苑,准备开席。
二哥,你急什么?我说了没有证据吗?
路随星对路通墨快没了耐心,眼中冒着火花,他敢肯定这件事少不了路通墨的手笔,为的可能就是让路家三房对凤羽溪心存感激。
以前路随星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路家独独剩下路正心,路家三房的其余人一个不剩。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觉得他可能想通了,想通的那瞬间也觉得遍体生寒。
路随星强硬地让护卫退下,路通墨的脸直接黑了,凤羽溪也皱了皱眉,隐秘地朝路通墨摇了摇头,明显是要路通墨将严川放弃了,还朝路随星微笑颔首,看得韩麟墨一愣一愣的。
严川公子,方才我问了你三个问题。第一,你说你手上的痕迹是不小心被刮到的;第二,你说你从路府小厮将你领进门就没有离开过花厅;第三,你说的身份玉牌不小心掉了但是不知道掉往何处。对吗?
眼见就连路通墨也没辙,在场地位最高的五王爷和韩小将军又是站在路随星那边,严川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的。
严公子,你知道一句俗话吗?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当你决定说谎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露馅了。
路随星怜悯地看着这个可怜男人,老夫人今日寿宴,游廊上不少围栏处都是才补的红漆,花厅那边补的却是褐漆。你说你从进入路府开始,就未曾离开花厅,那为何你的衣摆上却有红漆?
众人纷纷朝路随星所指的那处看去,果然在严川的衣摆下方丰县位置沾上了一点不过花生米大小几乎不可见的红漆,严川的脸色顿时变了。
方才我家幼弟出事的地方,正巧补了新漆。
路随星弯腰伸手在刚才路正学出事的地方的凭栏上抹了一下,红色的漆粉粘在手上,赫然和严川衣摆处的一模一样,前几日接连下雨,因此凭栏处补的红漆还未完全干透。若是不小心,则可能沾在手上。
你既然未曾来过游廊,那为何身上却沾染上了凭栏上的红漆?!
此为其一。
严川已经快要站不住,先前想到的理由在脑海里面混沌一片。
这时,儒生群中突然有一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见众人齐刷刷地望过来,顿时缩了一下脖子,小声嚅嗫,方才、方才进来时,在花厅里,我同严、严川交流时,还谈到了身份玉牌。他的、他的是在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轰地一声炸开了。
说起来好像是的!在路九少发生事故的之前,严川的身份玉牌还在的,怎么现在就不在了呢?
哎!我突然也想起来了。当时在花厅赏诗时,我仿佛看到严川出去过,但是再回头就看到他在埋头作画,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再仔细想想,严川好像是真的出去过,出去了一趟身份玉牌就不见了!!
哎!你们看,严川鞋上还沾上了月季花瓣。我记得我们进来的那一侧游廊和花厅都没有摆放月季吧!
他的鞋面上还有污迹,我记得方才我还在花厅的时候,严川还说这是他媳妇给他缝的新鞋子呢!
还有还有,你们看,严川的衣摆上还有勾丝,咱们这身儒服不是新发的吗?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这个问题。
在这里在这里,花枝上还有白色细丝,和儒生布料一模一样!!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拼凑了全部的真相。
先前慌乱时,下意识地将那些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抛之脑后,被路随星一点一点提起之后,那些被忽视的、被遗忘的一一呈现了出来。
严川早就瘫软在地,苍白的唇瓮动,半句话说不出来。
如此这般,严川严公子,你可认罪?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下一章滚滚又又又回来啦!!也许是下下章???(*__*) 嘻嘻明天可能要很晚才能更新,感谢大家支持,爱你们啾啾啾
第46章 046
寒风浸透衣衫, 身子骨都忍不住打起了寒噤,方才的哀鸣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儒生们只觉得严川既可怜又可耻,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 居然就来谋害路府小公子, 多年的仁义道德都被他读进了狗肚子里。
路成功经商多年,久久未回到路府,在场的儒生都未曾将此事同路府联系到一起, 只是觉得严川这番做派, 很是丢儒生的脸。就连开宴的时候也很是漫不经心。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 游廊处只剩下几个蓝衣小厮在打扫残屑。游廊的墨香卷染上花香, 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却无人欣赏
坐在主座上和诸位贵妇人交谈的原莼雅也很快得知了游廊那边传来的消息, 几个官家夫人见原莼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纷纷感叹这究竟是有什么喜事儿, 老夫人居然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
路成功听到游廊那边传来的消息时, 叹了一口气, 估计这件事也到此为止了。
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路成功确实没想到, 自己不过回来几日,自家的崽子们就被视为他人的眼中钉, 不过也是,这么些年,他这些理应看得很清楚了。
只是他当时带着一家大小回来为母亲祝寿的时候, 也是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管是谁对他不怀好意, 都应该随着他离开路府而消散。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却连自己祖父祖母都没有见过,着实不应该。
尤其是他的二崽以后肯定是要留在皇都的, 官场如战场,如果有人帮扶肯定能够走得更远更加顺坦。再加上母亲和老爷子催了好几次叫他将人带回来看看,路成功就想着趁着母亲六十大寿的时候带回来,也应该出不来幺蛾子,哪知道
路成功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柳若潇换了一张热帕子覆在睡着的路正学脑门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夫君,我预感我们回去的路途也不会太过太平。
虽然我许久未来过京都,但偶尔也是听到过京都局势。现任新皇看似坐在龙椅上,但实则前后受敌,我恐皇都不久之后就会有变。南方蛮人蓄力已久,在今年就已经骚.扰了我方边境战士数十次,狡猾多变,恐前方战事吃紧,边疆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推行的新政策也不能很好实施,这可能对新皇名声有所反噬,此为其一。
另,新皇虽然手腕强硬,不断改革,为商业注入了新的活力,但损害了很多达官贵族的利益,很多人暗地里对新皇的不满,恐怕容易造成事端。这些达官贵族盘桓在各处,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路家大房、二房常年久居朝中,我今日偶然听到有小丫鬟碎嘴,那三小姐极有可能与五王爷成亲
柳若潇美目含着一丝晦暗,莹莹地望向路成功。
路成功身上也起了一层冷意,猛地看向柳若潇,若是那样,大哥极有可能朝五王爷这边站队。当年今上继位之时,皇城动荡,血流成河,皇室血脉不存一二,当年五王爷并没有参加夺位之战,才勉强保下了一条命
五王爷究竟是没有参加,还是没来得及参加,谁也不知道路成功几年来虽然很少打听朝廷要事,但是他游走在大江南北各地,各个地方的时政还是知道一些。
虽然今上确实不凡,但是很多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想要从中捞取好处,一些政策并未落实到百姓身上。若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路成功相信天辰国在今上的治理下会变得繁荣昌盛,越来越好,只是恐怕时间并不允许
他之前并未将这些与路府联系在一起,毕竟路翰丞是只忠于皇上的皇党,不站队,不表态,谁是皇帝就忠于谁,并将此作为路家家训教导路家子弟。但是他忘了,他的大哥野心极大,极有可能为了从龙之功,同五王爷来往
路成功冷汗涔涔,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若真是那样,若真是那样恐怕
整个路府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