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一副下一秒就要挂掉电话的样子,雨宫翠脱口而出等一下!!!,在柯拉松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后,在片刻的沉默里天人交战。
手术果实只有八天柯拉松并不打算把罗放回来
不能拖,他不能用罗的性命打赌。
带着反正都是要给罗吃掉,过程如何无所谓了这种自暴自弃的念头,雨宫翠咬着牙,低声下达了堪称泄密的指令。
去米尼翁岛,手术果实在米尼翁岛。
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但挂了电话之后,雨宫翠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非常有必要亲自去一趟米尼翁岛。
罗的电话虫在柯拉松手里,通话过程中也一直不让前者说话,说明目前二人根本不是一伙的。
没准哥哥心心念念想回到家族温暖的怀抱当中呢?他这个被罗拉上贼船的可怜弟弟都还留在这里,罗怎么舍得自己跑掉?
内心执念作祟,亲眼见证对方的态度显得相当有必要。
但那座岛上海贼盘踞,独自出行的危险性显然有些过高,雨宫翠思来想去,决定找个最近比较闲的干部作为陪同,省得到时候柯拉松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也给绑架了,当成送给海军的大礼。
他对惩戒叛徒这事倒不怎么上心,柯拉松能自觉滚蛋他就谢天谢地了,重点是把便宜哥哥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于是,雨宫翠在一众人选之中反复抉择,最终向爆爆果实能力者、家族干部古拉迪乌斯发出了邀请。
能陪我出一趟门吗?
虽然这位留着赛亚人发型的干部在微怔之后点头答应,但晚上匆匆披好披风赶到门外时,出现在那里的却并非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古拉迪乌斯,而是一袭熟悉到让人不安的粉色羽毛披风。
雨宫翠禁不住顿住脚步,眉头不安地跳了跳。
虽然称不上心虚,但多弗朗明哥的确是他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
若是让这个人知道柯拉松的所作所为、紧接着又在米尼翁岛上碰面,想也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男人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雨宫翠抿抿嘴唇,硬着头皮走上去,把兜帽的边缘往下用力拽了拽。
要去哪儿?
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愉快。
古拉迪乌斯跟我打了报告,反正手头上的事务都交接出去了,干脆就替他陪你出去走走。哈,惊喜吧?
还成。
雨宫翠把粗鄙之语浓缩到委婉的短句里,转瞬抚平自己浮动的心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堂吉诃德两兄弟之间会发生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去和罗见一面,陪同的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仰起头问话,睁大的浅棕色瞳孔里落着细碎的星光,那么,去哪里都可以?
唔,那是当然,我总不至于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
得到允诺的雨宫翠稍微安下心来,在注意到对方掌心向上、朝前伸出的右手后,犹疑着把手放了上去。
【外面的世界很可怕,而我很弱小,所以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这种确切的认知,在手掌被包覆起来的那一刻悄然隐去了。
即使身处战场,也会在这个人的保护之下毫发无伤。对男人实力和行事准则的双重信任转变为强大的安全感,像玻璃罩子一样把脆弱到一碰就碎的雨宫翠整个笼罩其中,让他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
这是在干部们陪同时,从未有过的感受。
人活着就是为了安心。结婚交友也好、争名夺利也好,都是为了克服不安和恐惧,想要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有人曾经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雨宫翠神使鬼差地说出了一大段迪奥的羞耻台词,只能在反应过来之后狼狈地找补。
或许只是对平常人来说吧。作为家族主心骨的多弗,会认同这样的说法吗?
握着他手掌的力道紧了紧,片刻之后响起的声音没了戏谑之意,较之平常要沉凝不少。
我当然也有想克服的事物,但那就不是你现在该了解的东西了。天色已晚,还不出发吗?
雨宫翠按捺住探究的心思,轻咳一声报出地名,随即别着脸无视多弗朗明哥审视的眼神。
走吧,去米尼翁岛。
对于多弗朗明哥的心腹在电话虫中所说的手术果实的消息,柯拉松保有应有的怀疑。
即使是罗的弟弟,那毕竟也是海贼们的一员,堂吉诃德家族最为重视的大脑。在米尼翁岛等待着两人的估计除了手术果实,还有铺天盖地的埋伏和陷阱。
但很快,现实就夺走了他做选择的机会。
罗的病情发展加速,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末期,出现了高烧和昏迷症状。
沿途的医院不但对铂铅病一筹莫展,甚至还会在发现罗是铂铅病患者时恐惧不已、拼命驱赶。后者俨然已经放弃了希望,开始闭着眼睛等死,而抱着这孩子瘦小身躯的柯拉松咬紧牙关,不得不孤注一掷。
哪怕上了岛就会被处刑,也一定要让罗吃下果实,然后逃出堂吉诃德家族的魔爪!
趁着夜色匆匆抵达了对方所说的那座岛屿,把半昏迷状态的罗藏进无人的空屋,和占据仓库的海贼一伙搏斗,最终抢到了手术果实。
虽然身中数枪,但是和柯拉松想象中天罗地网的局面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但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他裹紧黑色羽毛披风,努力遮掩自己的伤口,踉踉跄跄在雪地跋涉,最终艰难地和罗汇合。
面对含着眼泪大叫着柯拉桑扑上来的孩子,甚至来不及稍作安抚,应是把拳头大小的心形果实整个塞进了对方喉咙里,注视着罗脸色发青地咕咚一声咽下肚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拯救这个孩子这个把手榴弹挂在身上当做威胁、说着我要报复这个世界的孩子。
至于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同意罗加入家族,相比多弗朗明哥也意识到了,这孩子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骤逢大变、失去一切之后,一心一意地仇恨着这个世界的,年幼的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但和已经变成无法理喻的怪物的兄长不同,罗心底还保有善意,还能够被教导、能够被感化或许是被当初注视着多弗朗明哥踏上不归路的无力所驱使,这个孩子、唯独这个极其肖似的孩子他想要拯救他。
冰凉的雪花一片片飘落在脸颊上,融化成欲落不落的水滴。
由于放松之后的脱力而倒在雪地里,凄惨的枪伤暴露在罗的视线中。后者试图用果实的力量为恩人治疗,但根本不知如何操控,急得大哭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这时候应该笑才对。
柯拉松艰难地扯出一个足够吓哭小孩子的扭曲笑脸,塞给了抽泣的罗一个拇指粗细的小铁筒。
本以为这里会有堂吉诃德家族的人,我事先通知了海军。事到如今,你应该也意识到了,我是海军安插的间谍。他们的船停在东岸,你帮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海军,顺便寻求他们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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