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凝点头:她一直期盼能立足众仙门之上,苍刎珠在道中流传许久,谁都妄想进入潭境寻找聚灵之器,却是无胆量也无计谋。
谈话间,三扇阖起的圆已逐渐显出完整地图。
夜宇珹视线闲散,看似未认真打量。
季澜也跟着研究起来,可那地图过于复杂,看了半晌也没懂。
古灵儿止完血后,也想凑近一看,可才刚靠近两步,脖颈前方忽地一阵小光!
她不明所以地衣袍中的链子扯出一看。
链上挂了座小观音,是爹娘一再嘱咐,让她务必携挂于身,就连寝与沐浴都不可拿下。
小观音的额际有抹小点,明明体积极小,发出的光线却让人眼眸不禁眯起。
舟凝半眯着眸打量,正要询问之际,室内最高的那人便开口了。
看来连苍刎珠也找到了。
季澜瞬间便明白!
惊奇地望向小女娃掌上的观音。
古灵儿便将链子解下,递给季澜。
季澜明白她的用意,便道:灵儿,你确定要给我吗?这东西看来对妳十分重要。
古灵儿坚定颔首,眼中全是坚持:仙尊待会儿将珠子取下,小观音还我即可。多年前爹娘交与我的时候,曾嘱咐过,让我做想做的事,做对的事,倘若我能明辨是非正义,不为任何事物捆绑,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可强求,那便是我茁壮成长之时,他们也终将安心。
季澜:可这苍刎珠一职由你们家族所配戴,便是你们的东西,怎会有不属于之说?
古灵儿正色道:爹爹说过,祖先是'守护者',守着一样贵重之物,在我离家那刻,便要担起守护之责,倘若迟迟寻不到交付之人,就要将这责任代代流传下去。倘若某日,有合适的托付人选出现,守护者万万不可利欲薰心,将东西强留于身。
她一直以为,小观音便是守护之物,今日才知,原来是上头那抹发光的珠子。
而她深信,季澜便是最有资格的托付人选。
夜宇珹朝小女娃道:你爹娘从来没告知妳,这观音上的东西便是苍刎珠?
古灵儿朝他摇摇头。
季澜:也许是妳爹爹有所考量,故未将话挑明,只含蓄的将祖先传承下来的话告知。
他伸手接过小观音,指尖一个用力,将珠子给取出。
发光的圆珠捏于指头间,不过比米粒大上一点儿。
古灵儿也将季澜还来的小观音挂回脖颈,少了苍刎珠后,那座观音已恢复原状,不再亮光刺眼,而是质朴的翡翠青绿色
季澜端详了一阵,觉得这珠子几乎没有重量,若不是会发光,约莫会被认为是灶房掉出的米粒差。
他忽地想起,海吟吟为争夺此珠,下场凄惨一事,便道:如今你们教中掌门换人了吗?
舟凝:海吟吟中了魔尊一鞭,金丹毁损严重,至今卧床不起。如今坏心揭露,已被拔除掌门之位,眼下由我代理,在灵儿年岁足够后,便会将掌门传给她,毕竟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掌门人,也是最有资格持传物铁扇之人。
季澜点点头,铁扇既为半蝶信物,自是得归回教中。可眼下上头又记载着地图
话说一半便停止,白袍仙尊陷入深思。
铁扇终将归还,可地图复杂,一时间也记不全。
还是拿份笔墨抄写下来?
他浅略估计,应当只要五个时辰。能抄一半。
身侧那人却插话,让她们拿回去,本座已将地图记起。
季澜顿时眼眸大睁。
想不到除了读心,魔头还有速记的技能。
夜宇珹直接将三把扇面阖起,其中两把递给对侧二人,道:铁的木的可以带走。
舟凝见他遗漏了玉制的,便道:魔尊可是怕这三扇同时流于我们手中,会将地图透露出去?
夜宇珹:外人即使有了地图,也无苍刎珠,本座何须担忧。
语气张狂。
舟凝甚是不解,那是为何
本座自有用途。低懒的声嗓直接打断。
季澜朝古灵儿道:待我从潭境回来,再去看看妳们,到时灵儿说不定已成为掌门,能率领半蝶教发扬光大。
小女娃积极乐观,虽年纪尚幼,可只要愿意努力,终有一日,定能展翅翱翔。
古灵儿展出感激的笑容,扑上前抱住季澜,她身高只到对方腰间,头上一顶小小的发冠仍是梳的整齐,如同季澜第一次见到的那般。
季澜便拍了拍她肩,朝她展出温和笑意。
舟凝眼中仍是对放火一事的歉疚,如今他犯的过错,是小女娃带着自己来道歉,不论是对季澜或者古灵儿,她皆是满腹恩谢。
季澜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为何雪髯城中所有百姓皆要戴着面罩?
舟凝这才恢复些许笑意,这传统原是半蝶教第一任掌门所创立,属于半蝶人的第一代规矩,没想到城中百姓看见后纷纷惊艳,认为面纱罩住脸面有番不同的风情,因而效仿,久而久之便广泛流传开,后来人人脸上皆是一罩面纱。
季澜颇为讶异的点点头:原来有如此由来。
这半蝶教的带货功能挺坚强,指不定城中几家铺子全靠面纱发家致富。
舟凝见谈话告一段落,便牵起古灵儿的手,向季澜颔首。
离开前,她俩的行囊已装着代代相传的掌门铁扇。而上头最重要的地图与小观音上的苍刎珠,已留于夜焰宫。
季澜扬着浅笑,朝她们挥手,古灵儿回以一抹灿烂笑靥,舟凝则是稳稳地牵着她。
人都要成长,经过一事也长一智。
如今的半蝶教,还得清除异、重新整顿。这将会是个大工程,可也是她俩目前的首要责任。
越是肩负重任,越要振作并强大。季澜相信不用几年,这雪髯城的第一大教便能重见光明。
在对方二人的带领之下,恢复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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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季澜便回至寝殿。
小心翼翼地将苍刎珠放于瓷杯中,以防滚落。这东西小的不像话,似乎一不注意便会从视线中消失。
季澜望着珠子在杯里滚来滚去,不禁好奇地朝高大身影发问:你留下玉扇,有何用途?
夜宇珹挑眉:没用途,本座高兴。
季澜:嗯呢嗯呢。总归别人教派的宝物,不屑一顾。
他自然而然地坐上床榻,一面又问:你当真把那幅地图全背起来了?
嗯。懒散的声嗓答道。
季澜将衣袍脱下,露出里头纯白里衣,这些日子他伤口愈合不错,已不会沾黏衣服,只是上榻前总习惯将外袍卸下,这样盖上黑缎被褥时,更能感觉到那舒适蓬松的触感!
他拉着被子。脑袋忽地想起前日的约定,兴致勃勃道:我何时能骑踏湮驹?
夜宇珹扬唇:伤未好便想骑?
季澜:不成吗?还是他会将我甩落在地?
也许。
那还是等下个月吧。
连马都跩。
果真魔头坐骑。
夜宇珹蓦地将玉扇扔上床,一个抛物线划过,扇子直接被丢至季澜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