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蹄全数停止后,季澜便手先跨出车外,将外罩的毛绒帽兜往后掀,整个脑袋就露在寒气之中,不一会儿便鼻尖染雪,连淡色的眼睫上都有丝丝雪气。
他视线专注,环视着荫兰峰景致,偶尔又抬眼朝向天空,见高山鸟禽飞掠,挥动间,翅上白雪飘落。
安爻一下马便望见这幕,不禁说道:仙尊一头银发,站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与天地融合,仿佛诞于雪的仙者。
何凉凉点头同意。
心道,算你识相,再提什么鹅的,直接原地决斗。
接着才道:霜雪门一年四季都有雪,可师父向来不会多看两眼,今日倒是特别。
安爻:毕竟你师父意外摔了脑,也许想法有了转变。
如今季澜全身上下,约莫只有名字与外貌和过往相同。内壳剧变。
安赐牵着马,朝着大会的定点前进,已有许多教派纷纷抵达,正忙碌的装卸行囊。
然而夜焰宫众人走没几步,前方便传来一阵女子的喝斥声。
我之前就说了,海吟吟那种蛇蝎骗子,说要聚集正道力量铲奸除恶,如今被揭露私心,逐出半蝶教,还一副半身不遂模样,恐怕是以后都无法立足于道上,这联合三大仙门的计画,不过就是陪玩的牺牲品。
季澜:
没想到大家这么快又见面了。
半糖小姐姐,近来可好?
不知妳卖眼线笔的副业最近业绩如何。
对方骂声又陆陆续续传来:巫凤教的人倒是全傻了,一股脑儿听信海吟吟的说词,如今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幸亏众仙门不知道海吟吟曾找过我们,要不大家的名声就跟着赔进去了。
一旁妹子连忙劝说,堂主,您别想这些旧事了,喝些水消消气吧。
阮绊棠怒道:巫傲三番两次鼓吹我加入海吟吟的计谋,自己却立场不清,下回我见了他定要骂上三百句!
季澜忍不住朝隔壁人轻声问道:巫傲?就是巫凤教教主?
又是这个刷存在感的家伙。
且这取名逻辑挺特别。
念快一点,仿佛wow。
夜宇珹扬唇:是黑鹅教。
季澜一脸镇定。
不过曾说错一次,记辣么清楚干嘛。哼。
阮绊棠身旁的妹子又道:不知此次巫凤教教主会不会前来誉仙大会?
管他的,反正海吟吟的破事与我无半分干系,巫傲要滋事便自己玩去吧。阮绊棠娇靥上全是怒气,放大音量道:从此以后,巫凤教与阮堂门便是恩断义绝。
季澜忍不住心底鼓掌。没想到小姐姐怒火攻心之下,居然还记得尬台词。
他朝身侧人道:阮绊棠这话听来,海吟吟当初夺扇抢珠,便是与巫凤教谈好的,这巫凤教也是女子教派?
夜宇珹:不是。
季澜诧异地睁眼。他还以为是塑料闺密情翻脸的故事。
夜宇珹:巫凤教上下皆为男子,十几年前巫傲曾嫌弃自己本名,故愤而改之,选了傲字。
季澜:你怎么知道?
他当时寄信来夜焰宫,要我替他挑字。
季澜:
Wow,出乎意料。
所以这傲字就是你挑的?季澜问道。
并非,本座当时没回,隔个月他便差人来信,说改名巫傲。
季澜简直匪夷所思:那他原本名讳为何?
巫圭。
季澜这回眼眸瞪的更大。
乌龟?难怪要改。
写起来挺美,念着却一言难尽。
季澜:所以你与乌龟巫傲交情不错?
夜宇珹挑眉:不回信是交情不错?
季澜:对不起,我错了。
是这样的,他以为魔头交友方式就是不甩对方。
原想到是真的不甩对方。
十几余尺前。
阮绊棠话锋一转,与弟子说道:明日的拍卖会上,我早已选定了秘宝,待誉仙大会结束后,我便持着这宝物回阮堂门勤加修练,也许不出半年便能再上夜焰宫搭仙尊,上回确实归咎于我考虑不周,这回便按照夜焰宫的规矩,我定有办法将人带出。
言谈中,俨然一副我行让我上的气魄
季澜:小姐姐,不知你看过《仙尊的八十八次出逃》这本书没有。
本人出逃八十余次,还是会被抓回。并且累积伤痕的速度仿佛在集卡。
所以妹子赶紧看我头顶标签【一只认分的囚鸟。】
不过眼下这走向也颇奇怪,阮绊棠身为原文末期的恶毒女配,在这当头居然变得如此正常。也未朝着《仙尊嗷嗷叫》中的恋爱脑奔去,十分离奇。
夜宇珹步于季澜身侧,同样听着远处谈话,却是神情自若,未发一语。
阮堂门弟子见阮绊棠如此慨然,不免语气担忧,可这夜焰宫实在不好对付,要在魔尊手中抢人,实为难事,堂主为何执着于救仙尊?
阮绊棠:如今霜雪门仙尊被囚一事全道皆知,倘若我能从夜焰宫里将人带回,阮堂门便能扬眉吐气,霜雪门也会欠我一份恩情。
季澜:懂了呢。
小姐姐心底盘算满分。
安爻同样听见这些对话,便道:阮门主下回上宫,让我去应对,用银针会会阮堂门的独门注灵短刀。
安赐则道:对方言谈里提到想要的秘宝,不知是何方宝物。
何凉凉:我也挺好奇的!以往霜雪门从未参与拍卖会,因为师父一向不喜欢这些聚会,故我也没看过里头情景。
季澜立即转过身,十分淡定地朝徒儿说:既然凉凉这样说了,正好你眼睛痊愈,明日我们便去拍卖会上看看。
语气云淡风轻。
嗷。总归他就要去!
秘宝两字,听着诱人,不知会不会有人拍卖饕餮或麒麟。
夜宇珹见他藏不住兴致的模样,勾唇道:就是堆破东西。
季澜:了解呢。也就是魔头眼里是破,其他人眼里是宝。
安爻:听闻有届拍卖会曾卖过飞升糖糕,在场人士抢的是互相对骂,最终让某仙门人士以一千两买下。
季澜瞬间睁大眸。
一、一千两! ?
好一个《我在古代发家致富》的故事。
季澜充满好奇道:那人最后飞升了吗?
安赐:后来并未听说,且那人也仍在道上活跃。
何凉凉怀疑道:所以对方吃了糖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