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道:我怎么回来的?
吊在踏湮驹马尾后头,拖回来的。低嗓带上了懒笑。
季澜:是的呢。就是这样。
你这。唬人的。
魔头。
分明踏湮驹就没跟着去树林里野餐!
他轻按了下太阳穴,发觉脑袋不像上回喝酒那般有疼意,便轻咳几声,道:这酒不是很烈吗,眼下怎会不带头疼。
夜宇珹勾着笑,一边胳膊垫在脑后,姿势懒散中略带张扬。
他早料到,某个把酒当水喝的人,半夜起床定会头痛,便向池缎拿了两粒醒酒药,捏着季澜下巴,让对方吞入。
夜宇珹另一手朝他递去一瓶子,道:这巫傲的败礼。
你去拿的?
本座让安爻过来拿了。
季澜打开瓶罐,将药完道出来看。确实是那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丹』,连纸条都完整附上,大概是巫傲惧怕夜焰宫朝他下手,东西全数都交出了。
季澜:他人还好吗?骨头断几根?
不知道,没兴趣。
季澜:他那身铁环与铃铛不知碎了多少颗,看来毁损严重,不知巫傲会不会卧床中仍坚持要换衣袍。
夜宇珹:他换了。
季澜一诧:什么?
安爻拿药丸过来时说他换了身,这次挂的不是铁环。
据说是小型串铃,安爻说若是季澜想看,随时能去医堂,巫傲就躺在那里。
季澜十分佩服这如此重视外观打扮的精神。
骨折也要穿新衣!
他突地想到什么,便问道:踏湮驹也喜欢铃铛声吗?
应该有灵兽特别喜欢这些声响。
夜宇珹挑眉:你也想系铃铛?
踏湮驹会一路追着我跑?
无妨,说不定他正好喜欢。灵马的主人如是说道。
于是季澜陷入考虑。
那不然系一颗试试?
只能一颗!他拒绝满路响叮当。
偏低的笑声瞬间响起,布满床周。
季澜伸了个小懒腰,望着窗外明显未亮起的天色,道:我想喝水。
夜宇珹便坐起身,挪出空位,好让里侧的人下榻。
此刻室内摆了好几枚暖炉,整个间房暖烘烘的,故季澜只着里衣也未觉寒意。
他走至桌边刚要拿茶杯,眼角便看见其中一面墙边,那儿放了一抹十分巨大的东西!
季澜残留的瞌睡刹那间全扫光,心喜道:你让人把紫焉花树干般过来了?
他快步走近墙,在紫焉花树干旁蹲下。面前一簇簇入眼的,便是盛开模样。季澜不禁伸指,摸了摸嫩紫色花瓣,瓣面柔软,正散发着清香,与他下午在大会上所见的相差无几。
眼前这根开满紫焉花儿的粗干,把房内点缀的粉粉嫩嫩,明明季节仍属冬季,却仿佛春日降临那般,满是柔意。
夜宇珹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道:上回有人看枫叶,看到忘了吃糖糕,看看这回会不会赏花赏到忘了睡觉。
季澜立即回望他一眼。
哼。才不会。
本读书人如此机智,摘个两朵一同上榻睡觉不就好了。
他好奇道:紫焉花能维持多久的花貌?
夜宇珹:池缎说最多几个时辰,这花原本是长在极寒高地,此时移至温暖室内,活不了多久。
故趁着花开有期,他便让人将树直接搬进来。
季澜点头:如今花开得正好,难以想像几个时辰后的枯萎之样。
他仔细端详了一阵,随手扳下两朵,站起身来。
夜宇珹立于他身后,以至于季澜一回身,就差点碰到对方胸膛。两人离不过半臂之距。
季澜将其中一朵递出,道:给你。树干是你扛回高台的,所以我选了朵开最盛的。
他手心里,一抹可爱的粉紫花儿正静置在上头。
英挺的眉眼挑起:你觉得本座适合?
季澜冷静道:挺适合。
魔头配花,十分惊悚。
夜宇珹弯着唇接过那抹粉紫,身躯却未退开。
季澜眼角瞥见桌边的纸包,白日比武太精彩,我都忘了今日的糖葫芦还未吃。
夜宇珹:一起床就想吃糖?
当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还有花看呢。
季澜喜孜孜地拿出糖葫芦,咬下一颗。
夜宇珹斜靠在桌边,二人身上一黑一白,在柔晕的油灯映照下,墙面影子相叠交融。
季澜嚼到第二颗时,见对方弯着熟悉笑意,看懂了那意思。
便伸手过去对方嘴边:只能吃一颗。
夜宇珹却连续咬走两颗。
季澜:!
他的!
糖葫芦!
本雪貂喂食者、白毛仙尊、肚里撑船的读书人,就不跟区区魔头计较了。
摔。
因身量关系,夜宇珹即使斜身靠桌,仍是高过季澜。他垂眼望着面前淡色身影,道:明日清晨,仙门茶会于早膳后开始。
你以往参加过吗?某仙尊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发问。
没有,本座没兴趣。
所以明天不参加?
你不是想去?夜宇珹挑眉。
季澜应首。
茶会这种东西,一听就知道是八卦聚集地,应该有许多江湖奇事能分享,故他早已摩拳擦掌,双耳打开,准备参与第一线的八卦消息。
半晌后,季澜手中糖串终于一颗不剩。
他走回榻边,自动爬进里侧,抱着被子说道:那幅花妖画卷,回夜焰宫后要挂哪?
夜宇珹:收起来,扔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