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到了三層,白嬌嬌就已經能聞到飯香了。
大油大鹽的味道夾雜著醬油的香氣,蔥香、蒜香飄得很遠,仔細琢磨起來還有肉的香味兒。
這麼大的油香味,肯定是家裡有客。
白嬌嬌沒猜錯,向安期為了方便回家,門只是虛掩著,他們一上四樓那香味就更濃了。
向安期的眼鏡兒都讓這暖和勁兒給糊住了,他笑道:「你師母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上回我去你家吃飯,記了幾道菜,心想你那麼拿手,肯定也是愛吃的,就讓你師母照著來了一份,今天你來嘗嘗。」
鄰居聽到他們上樓的動靜,伸出個腦袋來:「老向,今天家裡請的什麼客啊?」
這人長了個尖尖的腦袋尖尖的下巴,整張臉看起來都很瘦削,戴著一副小圓眼鏡,鏡片子厚的都趨於成了一個球形。
向安期笑答:「這不,領個小徒弟來家,可是嬌客。」
他轉身跟白嬌嬌介紹道:「這位是文法院的張老師,以後你多來串門,就熟了。」
「張老師好。」白嬌嬌打招呼道。
「好好,大冷天的,你們趕緊進去吧。」說著人家就要關門。
「不進來一塊吃點嗎?」向安期客氣道。
「不吃了不吃了,你家今天有客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我家的飯也好了。」
「那行,改天單獨請請你。」
兩人寒暄了兩句,向安期家的門就打開了。
裡面露頭的是一個溫婉的婦人,剛剛及肩的短髮用黑色棍卡子一絲不苟地卡在耳後,身上穿著亞麻色的格子圍裙,看著白嬌嬌,滿臉是笑:「你就是嬌嬌吧?我剛剛在廚房裡聽見動靜了,來,快進來。」
「徐老師好。」
白嬌嬌從向安期那裡得知,他愛人姓徐,也在燕大任職,不過是行政崗,在後勤工作。
他們兩個在一塊,屬於組織介紹的。
徐紅她爹、她兄弟、她爹的兄弟全是紅軍,一門五個烈士,她是烈士的遺孤。
十年前的事牽扯了不少人,所有人膽戰心驚,批了多少人下放,向安期一個外語老師,本來就很敏感,也是靠著徐紅的身世,這才保得他一夕安穩,平安度過了那個時期。
徐紅的文化水平趕不上向安期那麼高,但是白嬌嬌還是能從向安期有時提起徐紅的隻言片語中,聽出兩人的生活還是很和睦的。
「哎,你好。」徐紅見了白嬌嬌,倒挺歡喜,臉上一直帶笑,對白嬌嬌的喜歡發自眼底:「你向老師成天在家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今兒算是瞧見了,確實是個好孩子。路上凍壞了吧?趕緊進來趕緊進來。」
「怎麼樣,我沒撒謊吧。」向安期驕傲地很,就跟誇他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