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好像又回憶起了第一世,他最想遺忘的第一世。
那時,一場大火將沈家夷為平地,他屍骨未寒,以魂體行走世間,親眼目睹了三書六聘、十里紅妝,青梅另嫁他人。
紅燭搖晃,顧禮安為穆瓷掀了蓋頭,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獻寶一樣遞給穆瓷,想要緩解她的緊張。
「初次見面,送你的禮物。」
穆瓷眼睛撲閃撲閃,紅彤彤的,好像剛剛哭過一場,她半抽泣著小聲說道:「謝謝。」
「不用謝,以後我們就是夫妻啦。」顧禮安牽上了她的手,輕輕安撫。
聽到夫妻這種字眼,穆瓷慌得不行,她連忙將手鬆開,哭的更凶了。
顧禮安無奈笑了笑,「睡吧,我不碰你。」
他從柜子中抱出被褥,鋪在地面上打算將就一夜。
可穆瓷卻止不住淚水,生生哭到面部抽搐。
「我的新娘子啊,你在為誰哭泣……」
「為心上的亡人。」
沈空懷就站在屏風外,他知道穆瓷從不負他,他完全有能力可以進去將青梅帶走。
可是,他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一個理由。
人鬼殊途,更何況她所嫁良人,他們那麼般配。
罷了,沈空懷穿牆而出,夜裡風很大,窸窸窣窣地,天上落了雪,一片雪花飄到他的肩膀,又穿透魂體落在地上,沒過多久便化成一灘雪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沈空懷走過了幼時相遇的所有角落,最終在拱橋上坐了一晚,一直到冰封河面。
「沈空懷,走吧,別看了。」雲暄喊道。
「好。」他低頭跟了過來。
雲暄回到了曾經居住過的小木屋,這裡像是經常有人打掃,各種家具都沒有落灰,原來師尊師妹她們,都一直記掛著自己。
師尊跟在身後,有些惋惜地說道:「又少了一筆經濟來源。」
雲暄聽不懂,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師尊回道:「嗐,你飛升後我把這裡改成了旅遊景區,慕名而來的人老多了。」
雲暄立馬黑了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江春晝。」
她拍了拍雲暄肩膀,「想開點,賺錢嘛不寒磣。」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扔了出去,回過神時面前只有一扇緊閉的大門。
她拍了拍身上灰塵,感嘆道:「還是這暴脾氣。」
翌日清晨,三位新入門的弟子便跟著師尊修煉起來,可師尊一向是個不靠譜的,經雲暄稍微「提點」後,便更不靠譜了。
她將沈空懷召到身前,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個便。
沈空懷正被盯得內心發毛,不會被認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