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揉了揉她僵硬的手腕,趕緊讓芸豆去燒水。
虞知曉感覺自己已經要死了。
她被父母拋棄,被天子拋棄,被宮人拋棄,只有一個芸豆還對她不離不棄。
虞知曉覺得自己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至少也不會拖累芸豆。
她忍著病痛,在這皇宮的一角苟延殘喘,等著死亡的降臨,卻在昏沉之間,觸摸到了一股如清風般的涼意。
一隻手搭在自己額頭,仿佛雲山上的清泉流瀉而下,划過她滾燙僵硬的四肢,恍惚之間,她聽見了一道柔和的聲音。
「別怕,很快會好起來的。」
虞知曉睜不開眼,蒼白的臉頰滑落了兩道淚痕,她徹底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沈菀給她施針用藥,又守了她大半日,等她退熱之後,才在芸豆欣喜若狂的叩拜中離開。
阿眠好奇問:「郡主還懂醫術?」
沈菀打了個呵欠,望著遠處的夕陽,懶懶道:「不記得了。」
「……」
阿眠:「您不記得,還敢在虞美人身上動針?」
讓虞知曉自生自滅是一回事,可她要是死在沈菀手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她也是宮妃,要是被人發現她被沈菀治死了,只怕宋淮他們絕對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也是因此,阿眠並不贊同沈菀的做法。
沈菀卻沒她想得那麼深,只道:「若我能救便救,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阿眠剛想反駁,卻忽然想起來上次沈菀折返回來救她和逐影的情景,也漸漸沉默了下來。
寒秋宮著實寒磣,吃食也簡陋得很,沈菀怕那主僕二人餓肚子,也沒敢多吃,這一閒下來,才察覺到飢餓。
聽著阿眠在報菜單,沈菀已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馬長出翅膀飛回東宮。
但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前方站著幾個稍微年長的大宮女,像是特地在此處等她一樣,見她走來,臉上立馬浮現了冷傲的表情。
「這位便是太子殿下的恩人?皇貴妃有請,還請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沈菀不解地看向阿眠,「皇貴妃?」
阿眠臉色沉肅,「是三皇子的母妃。」
賀蘭皇后死後,這後宮便由皇貴妃掌權。她雖然沒有封后,但也跟皇后無疑。
皇貴妃素來視東宮如眼中釘肉中刺,又怎麼會善待沈菀?
阿眠立馬道:「太子殿下還在等沈姑娘,勞煩諸位姐姐回去復命,便說改日殿下再帶著沈姑娘去拜見皇貴妃。」
似乎早料到阿眠會拒絕,那幾人也不急,輕蔑地笑了笑。
「殿下還在皇上身邊侍疾,分身乏術,皇貴妃好心要招待沈姑娘,特地備了一桌酒菜,沈姑娘應該不會這麼不識好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