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麼久,陳野還是第一次見周煜陽這麼慌亂,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冷靜點。買機票不著急,我可以讓我家飛機送你。但是洛杉磯那麼大,你打算怎麼找?」
周煜陽愣了愣,像是才想起這檔子事:「新聞里……」
「沒提在哪家醫院。」陳野替他補完了這句話。
周煜陽有些泄氣,頹坐在椅子上,重新打開視頻,暫停在有秦庭西的那一幀,像著了迷一樣地看著。
陳野瞧著他,嘆了一聲:「我們家和遠恆集團最近有個合作,我現在讓他們打聽一下……手機給我。」
陳野給手底下的主管打電話時,周煜陽就巴巴地看著他。
那眼神很像某種狗……陳野邊等待主管的回信邊用餘光打量著,那狗叫什麼來著?
……對,邊牧。
周煜陽就像一隻邊牧,精明中摻著幾分傻氣。
尤其是談了戀愛以後,明顯出現降智情況。
我他媽還是繼續單身吧。陳野暗暗腹誹。
「陳總,打聽到了。」主管報出一串英文醫院名。
陳野收起漫無邊際地瞎想,邊聽邊複述,周煜陽拿起筆記在了便簽上。
「好的,辛苦你。」陳野掛斷電話,屏幕上重新顯示出秦庭西的那個畫面,他隨手截了屏發給周煜陽。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周煜陽撕下便簽。
陳野算了算時間:「申請航線至少需要1天,那就明天吧,我陪你一起過去。那個醫院名記住了?」
「嗯。」周煜陽一想到最多48小時就可以見到秦庭西,心裡隱隱雀躍起來,身上那股子頹喪氣消減大半,連帶著表情都生動了不少,「貝弗利山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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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遠恆進入急救室開始,秦庭西已經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走廊里人來人往,穿著深綠色制服的醫護人員穿梭忙碌,廣播不時響起呼叫某位醫生的語音。
可他卻像對外界失去了反應,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望著對面的玻璃窗,如石塑的雕像一動不動。
天光從暗藍變得漆黑,又從漆黑漸漸明亮。
陽光透進來,窗欞的影子從他的鞋尖慢慢退縮到牆角,又隨著日落消失不見。
秦庭西像是躲在了時間之外,根本沒有意識到它的流逝。
「吃點東西吧。」宋鈺在他身邊坐下,遞過來一個牛皮紙袋,「這麼熬下去,身體受不了。」
秦庭西呆了幾秒鐘,才轉過頭來,有些木然地看著她,半晌才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長時間不吃不喝不說話,嗓子幹得厲害。
他努力清了清,這才從喉嚨中間擠出一聲沙啞的破音:「……我不餓。」
宋鈺面上浮現出深深的心疼,抬手在他背上撫了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