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天邊漸漸墜了下來,幾朵雲散開,沾染幾分暖色,連地面都浮上一層暖黃。
裴郁指尖挑起幾縷金色的髮絲,眸中倒映著少年骨相優美的側臉,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看什麼珍寶。
柔軟的髮絲滑落,他的指尖拂過少年纖長的睫毛,順著高挺的鼻樑往下,最後停在他殷紅的唇上。
唇瓣上的傷口異常明顯,他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想到江晝之前說的話,微微出了神。
口腔中的血腥味漸淡,微微刺痛,彰顯著強烈的存在感,裴郁微微低頭,懲罰似的咬了回去,但少年沉鬱的神情浮現在腦海,齒間不自覺又鬆了松。
江晝早就失去意識,迷迷糊糊中好似感到疼痛,微微蹙眉,但又很快舒展開。
裴郁很快放下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準備帶他離開。
江晝雖然看著瘦,但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可小覷,裴郁平時雖然注重鍛鍊,但此刻扶著他也是勉勉強強。
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裴郁一頓,不過剎那間,一把刀悄無聲息抵在裴郁的後腰。
身後響起一道粗狂暗含威脅的聲音,「想要命,跟我們走。」
走廊里一片靜寂,身後幾道呼吸聲傳來,腳步輕巧,皆是練家子。
裴郁指尖突地攥緊,微微泛白,他沒有轉頭,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江晝,聲音平淡,「我跟你們走,放他離開。」
攥著刀的壯漢冷哼一聲,張嘴就拒絕,下一秒卻對上一雙冷漠、陰沉含著血腥氣的眼睛。
他握著刀的手顫了顫。
裴宅。
程琳兒偷偷站在陽台上,眼底透著瘋狂,她手裡拿著一個手機,似乎在和什麼人通話。
「人都帶到地方了麼?」
話音剛落,她臉上很快浮現喜意,夾雜著痛恨,讓臉部無比扭曲,說不清是痛快還是痛苦。
「事成之後,剩下的錢會打到你的帳戶上。」
她掛了電話,盯著手機出了神,自言自語,「裴郁,我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
說完她笑了起來,秀麗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伴隨著暢快的笑聲,直到淚流滿面她才停下來。
程琳兒覺得是裴郁害了她兒子。
就在半個月前,幾份裴成然猥/褻未成年、開車撞死孕婦的證據被匿名交給公安局,警方很快立案,把裴成然帶走。
程琳兒只是一個家庭主婦,沒主見也沒能量,得到兒子出事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是向丈夫裴度坤求助。
奈何裴成然做事實在太過分,兩人又是花錢又是動用人脈好不容易請到了律師,但因為證據確鑿,一直無法幫自家兒子脫罪。
裴成然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兒子,驟然失去生活中的主心骨,程琳兒短短几天瘦了幾圈,又見裴度坤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整日忙碌於工作,心生怨憤,和丈夫爆發的爭吵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