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剛剛在門口問的年輕人,他已經注意了問荇很久。
李足有眼線在醇香樓,眼線也說了,這年輕人和許曲江私交不錯,也難怪會來替那姓許的抱不平。
不過就這臭小鬼,想翻天還是做夢,如此莽撞,估計也只是許曲江的走狗罷了。
李足不屑地捻起鬍子,他萬山樓能在不到一年就在江安站穩腳跟,這醇香樓之流用不了多久,都得變成強弩之末。
畢竟他前幾日,才送給許曲江一份「大禮」。
無商不奸,為了利益,為了立足江安,為了將其他同行趕下去,他可以不擇手段。
問荇沒走醇香樓的正門,而是繞到了後面。
後面還有個小門,樓里的夥計可以進進出出,許掌柜也叮囑過問荇若是想走,也能從那裡走過去。
今天的醇香樓,氣氛有些低迷。
許掌柜算是比較嚴厲的人,但待人厚道,夥計跑堂和廚子和他關係不錯,之前每次收拾堂前準備營業,總有些廚子或是年青的夥計小聲說笑。
可今天沒有。
樓里所有熟悉面孔死氣沉沉,就連和問荇一般大的小夥計都沒敢吭聲,擦著已經足夠蹭亮的凳角,年長些的夥計端著碗,臉色很愁。
「怎麼了這是?」問荇沒見許掌柜,拉著那擦凳子小伙悄聲問,「今天大家都不說話。」
小夥計抬眼看到問荇,滿臉憤慨:「倒霉啊。」
「咱這遇到晦氣玩意了!」
「怎麼說話呢,許掌柜和你說的都忘了?」邊上年紀大點的夥計不滿看過來。
「平時講話別擺著臉色,過會給客人看見可不好。」
「又不是大事,許掌柜那裡肯定有法子解決,好好刷你的桌凳子子吧,別瞎操心。」
他們說話間,許曲江也摸下了樓,問荇看到他,差點愣住了。
有陣沒見,許掌柜還是許掌柜,倒不是人變得有多瘦削枯槁,就是這臉色實在不太好,眼圈重得厲害,眉間的「川」字也很明顯。
許掌柜好歹是見過風風雨雨,走到問荇邊上時,也調整好了狀態,勉強讓自己看著和氣些。
「小問,東西隨便放吧。」
「掌柜的,怎麼了這是?」
「……有些麻煩事。」
許曲江欲言又止,掃視了一圈:「咱倆上去聊。」
問荇點點頭,知道接下來這話,許掌柜不方便同其他樓里的夥計說了。
「還記得有個廚子嗎,姓孫那個高高瘦瘦的傢伙。」許曲江給問荇倒了杯水,「今天茶沒煮,湊合著喝點。」
「記得,他是樓里做大菜的。」
問荇記性不錯,樓里廚子他都有些印象,但他對姓孫的廚子印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