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讓他們欺負你。」
趙小鯉不語,可他沉默的模樣已經將他心中想法描摹得七七八八。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問荇能夠脫離苦海,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他總也會冒出些自己或許也有辦法的荒謬想法。
「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逃出去。」
進寶滿臉不高興,難得有人能看見鬼,趙小鯉明明很了不起了好嘛!
「問大人說願意幫你忙了,機會現在給你,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我該怎麼做?」趙小鯉怯生生看向進寶,依舊不肯說願不願意。
「我現在教你幾個簡單術法,你若是能用出來,說明有修道的靈根。」
長生從懷裡抽出張空白的符咒:「有靈根者極其稀少,但你能目中視鬼,十有八九天賦異稟,我會想方設法帶你離開。」
「我派收徒不拘男女老幼,你將上山清修,日子清苦但也安寧。」
「上山……我會上去哪裡的山?」
突如其來的,聞所未聞的路擺在趙小鯉面前,他十分手足無措。他不就是個能看見鬼的平凡神棍,怎麼就成了極其稀少的,有道緣的人了?
「我也不知。」長生實話實話,「得往後看你的命數通往哪裡。」
也許是終年積雪的苦寒之路,也許是四季如春的天境之途,一切皆有可能。
「……」
趙小鯉呆滯了會才消化鋪天蓋地的信息量,可依舊沒做出反應。
進寶其實心裡也沒底,畢竟在他眼裡,趙小鯉簡直窩囊得可怕,十多年的打壓仿佛把奴性已經嵌在他的心中。
「柳大人,你說他會不會不答應我們,反倒偷偷去和問家報信。」
臨來前,問荇忙著給長生拿喬裝的衣服,他曾大著膽子偷偷問過柳連鵲。
「他如果想報信,往前有太多次機會。」
「論情,他對問家更多是畏懼,對我們則有感激,他不會去報信;論理,他習慣沉默忍讓,更加不會主動去和問家人提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事。」
柳連鵲耐心同他解釋。
比起趙小鯉出不出賣他們,他更擔心趙小鯉不會接受道士突如其來的幫助。
他並不認為和問荇幫了趙小鯉幾次,就能讓這個膽小的哥兒願意無條件相信他們,相信長生。不是每個人都和問荇一樣喜歡火中取栗,願意去賭去拼。
改變是很難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況且突然拉著誰勸他去修道,勸他遠離當下的生活,都很讓人手足無措。
恰巧問荇剛好給長生送好衣服,看出柳連鵲的擔憂,也湊了過來。
「他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畢竟我們管不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