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沾濕的布條擦拭雙臂,問荇身上的傷已經沒了血腥氣,除去面部幾道細小擦傷無法遮掩,其他地方的傷口全都能用衣物蓋住。
長生見他無大礙,反倒是幸災樂禍起來他臉上痕跡:「你這贅婿破了相,別到時候招夫郎嫌棄。」
「長生道長的眼睛腫如霜打的柿子,也彼此彼此,我最多只招夫郎嫌棄,你這怕是得招路邊小兒哭啼。」
「你……!」長生瞪大自己因為在逐漸痊癒腫脹得睜不開的右眼,隨後疼得被迫閉上眼睛,忍著氣道,「我得去葛仕家附近驅散怨氣,你去找他問話千萬別刺激到他,他估計是記不清二十年的事了,也是個可憐人。」
「我明白。」
葛仕之前未必是個壞人,罪魁禍首是長生的師兄,他沒必要把怨氣撒在葛仕身上。
問荇依照謝韻說的法子輕鬆找到醫館,還沒報全來意,郎中便把他引到間屋裡:「你是謝公子說的那位吧?」
「她把藥錢全都付了,說遇著長得好,臉上受著傷的少年郎來問人,就把他帶過來。」
「只是你來得早,他都還沒醒來。」老郎中唏噓,「造孽,葛仕這每天不出門還能遭賊,得虧了你們別的地方來還有些熱心腸,要我們雲和鎮,當街遇上搶人的都不敢上去說。」
郎中沒懷疑「劫匪」就是眼前青年的緣由也簡單,哪有綁匪這麼好心,還花大價錢讓他半夜問診,末了把傷者安置好呢?
葛仕只是個落魄的縣丞,他身上能搶到的錢都不夠昨晚來的清秀公子給的藥錢。
問荇也不急,先和老郎中聊了會,得到的消息和問家附近居民給的大差不差。
老郎中認識葛仕,說葛仕之前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但後來就變得古怪陰沉深入淺出,漸漸也沒人再去關注他。
「多好的人就和中了邪似得。」
老郎中嘆息:「要不是家在這我早該走了,雲和鎮這地方就是不好,容易把人逼瘋。」
兩人談話間,葛仕呻吟了兩聲,悠悠有轉醒的跡象。
郎中半眯起眼去取了幾根針扎在他穴位上:「好了,你問事我就不聽了。」
葛仕緩緩睜開眼,神色呆滯又茫然,恍恍惚惚張著嘴無法合上。
魂魄方才恢復正常,他的狀態飄忽是正常現象,問荇坐在床邊慢慢等他回過神來。
日頭懸掛於天緩緩轉動。
「我是在哪?」葛仕終於迷茫地開口,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他的聲音怎麼變得如此蒼老和沙啞。
「這是在醫館裡。」
「你被劫匪搶了暈在路邊,是我和我朋友路過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