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來得太突然,柳連鵲鬆了口氣:「那便好。」
一個家沒了,他還有別的家。
旋即,他意識到臨死前的自己顧不上這麼多,在圖上題了些現在他羞於啟齒的字,不著痕跡別過眼。
「從這齣去,我們應當不能直接歸家,還要善後。」
「對,還得應付縣衙那盤查,否則會被他們盯上,臨走前要和許掌柜打聲招呼,他幫了我們大忙。」
問荇心領神會地接過話:「今晚我們要先去和園見個孩子,這些事加起來,至少明日才能走。」
「見個孩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可我們要怎麼去和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問荇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
柳連鵲淡笑低下頭。
他們將箱子搬到側門處,擺著腳杆長生從箱子上跳下,仰頭看著兩人沒好氣道:「你們既然來了,我就先回肉身去。」
一直是副鴿子模樣施展不開拳腳,累死他了。
「接下來你們二人自求多福,晚上我才能來尋你們商量事。」
「多謝道長。」
長生哼了聲,斜眼瞧著問荇,直到柳連鵲同他道謝,才面色稍霽。
「柳少爺客氣,你也受苦了。」
他轉了轉脖子:「你的魂魄還很不穩固,暫時少和問荇分開,避免節外生枝。」
「我知道了。」
約定好在不遠處的客棧匯合,鴿子展翅飛遠。
「我先去買些能穿的衣服。」
問荇扯著身上的壽衣:「這要是穿出去,得被巡街的把我倆當鬼抓起來。」
一刻鐘後。
成衣店的掌柜正在打盹,昨夜他睡了一半聽到外邊巨響,往後就再沒睡著。
剛過完年,他家地方偏生意冷冷清清的,倒也不差這幾個時辰,還是睡覺要緊。
朦朦朧朧間,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闖入成衣店裡。
「勞煩拿兩套禦寒的冬衣。」
白花花的銀子拍在桌上,立刻驅散了掌柜的瞌睡蟲。
他抬起頭,總覺得這生得好看的青年身上白衣非常奇怪,有些像是……
可外頭陽光晃眼,他穩住心神,雞皮疙瘩散掉,終究擋不住銀子的誘惑。
「好嘞,您稍等!」
他當即拿出兩件符合青年身量的棉服,可青年接過其中一件,卻沒要另一件。
「勞煩拿件小些的。」
「要多小?」
「高個哥兒穿的。」
掌柜瞭然,利落掏出來件小一號的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