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爾德老師會因此愛上他,是他始料未及的。烏托邦的老師是不允許與學生發生感情的,他幾番暗示對老師無意,還是被考爾德老師認為口不對心,寧願交天價的罰金還是要送來情書。這是他的錯。
他不否認,但也不會愧疚。
西海岸的電網有多少瓦特,是他早已從圖書館的《烏托邦建築編年史》看過的。他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特意去搜集「越獄」相關的諮詢,但一點一滴的,他想知道的資料,也都漸漸齊全了。他是烏托邦少數認真學習的學生之一,他也計算過,以他接近S級的身體素質,這樣的電網觸電他至少能堅持10分鐘。
「我卻忘了,」尤斯塔斯·康納與譚小凡說道:「我接連折騰很多天,當時的身體極差,可能連A級,不,B級,大概和C級雄蟲差不多吧。謝里爾又不像其他雌蟲一般,只要跟我走在一起,眼睛就一錯不錯地盯著我。我剛碰到電網,也就1分鐘左右,就掛了。」
尤斯塔斯·康納說到最後,就像是在說一個荒誕的笑話。他道:「很可笑吧。」
「不,」這還是譚小凡第一次認真地看著他,他的心情很沉重,不只是為了尤斯塔斯·康納,「我能理解這種感覺。我能理解你。你想要離開這裡,你想要嘗試,但又絲毫把握也無。你一日日配合烏托邦的規定,卻自己也搞不清楚,你是在虛與委蛇,在等待真正的機會,還是已經被同化了。你一日日消磨下去,不是擔心消磨掉了時機,是擔心消磨掉了勇氣。」
「不顧一切、離開這裡的勇氣。」
「比生命還要崇高的東西。」
「你害怕失去它。」
「自殘也好,體驗瀕死的感覺也好,都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不要捨去信念。」
譚小凡直到來到了烏托邦,他才理解他雄父的特殊。不是每個想離開烏托邦的雄蟲都是檀越,有那樣堅定的意志和決心,並有為之付諸努力的行為和相匹配的實力。
他們在深夜仰望星空之時,定也想過,要離開這裡,去星海之外看一看。但大多數雄蟲這樣的想法只是曇花一現。很快,他們就會重新沉迷於酒色。
也有少數雄蟲認真的策划過,籌備過,但不是早早地被發現,計劃夭折,就是在無邊的等待中,在一個又一個機會錯失後,變得麻木,變得膽怯。
尤斯塔斯·康納故意東張西望,不看譚小凡。半晌後,他才道:「如果你也在烏托邦破殼、長大,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朋友。」
「算了,」尤斯塔斯·康納的心情比五月的天還多變,剛說過的話就不算數了,「你小我太多了。我不跟幼稚鬼交朋友。」
譚小凡不睬他,道:「我查到的資料沒有錯的話,你應該比謝里爾大7歲,怎麼在他構建的『世界』里你還是這副模樣。」比謝里爾大不了多少的樣子。
尤斯塔斯·康納低頭笑了一下。
譚小凡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