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璋沒好氣地看著他,道:「你這心裡倒是什麼都明白。」
凌南玉討好地笑著,道:「明白,兒臣可是父皇親自教導的,自然什麼都明白。」
「朕可教不出你這樣蠢笨的。堂堂太子,手底下那麼多人,用得著你親自動手?難不成從小嬌養著長大的你,論力氣比得過那些吃五穀雜糧的?你在那兒,別人都只能小心翼翼,唯恐磕碰到你,動作自然就慢了,你說你在那兒有何用?」
凌南玉怔了怔,隨即有些後怕地說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錯了,兒臣險些釀成大禍。」
見他變了臉色,凌璋緩下了語氣,道:「越是在兇險時,越要讓自己冷靜,被沖昏的腦子只能讓自己做蠢事。小寧子跟在你身邊那麼久,你可曾見過他何時衝動過?」
「沒有,是兒臣愚笨,讓父皇失望了。」凌南玉果斷認錯,且態度十分誠懇。
凌璋見凌南玉如此,也不好再說,他知道即便說得再多,以凌南玉與楊清寧的感情,他也不可能辦到。凌璋抓住他的手,仔細瞧了瞧,十根手指全包成了粽子,想要好可得養上一段時日。
凌南玉笑著說道:「父皇,兒臣不疼了,您別擔心。」
凌璋抬眼看了看他,隨即鬆了手,道:「傷在你手上,疼不疼,也礙不著朕什麼,回去吧。」
凌南玉訕訕地笑了笑,道:「是,那兒臣告退,父皇早些歇息。」
凌璋看著他走出寢殿,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孩子什麼都好,聰慧能幹,純真善良,還有孝心,有這麼好的孩子,本該高興才是,可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高勤端著杯熱茶走了進來,道:「皇上,奴才給您換了熱茶。」
凌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暖了身子,卻難解憂慮。
高勤瞥了一眼,猶豫片刻,道:「皇上可是有何難解之事?」
凌璋抬頭看了他一眼,隨手將茶杯遞了過去,道:「你說太子如何?」
高勤被問得一怔,隨即答道:「殿下聰慧能幹,這般小的年紀便能為皇上分憂,自然是頂頂好的。」
凌璋擔憂道:「他是聰慧不假,只是太過純善,莫說這朝堂,就是那深宅大院,都是吃人的地方,他這樣的只有被吃的份兒。朕實在擔憂,朕百年之後,他要如何執掌這朝堂,還不被那群財狼吃得連骨頭渣兒都不剩。」
聽凌璋這麼說,高勤心裡便有了底,並非是厭煩了凌南玉,而是在為他以後擔憂,笑著說道:「皇上,您正是春秋鼎盛之年,還有大把的時間教導,殿下聰慧,學什麼都一學就會,這個自然也不在話下,您實在不必太過擔憂。」
「你懂什麼?古人說稟性難移……」凌璋頓住話頭,沒好氣道:「都怪那個奴才,把他教得太正,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他們分開。」
高勤自是清楚凌璋口中的奴才是誰,這話若讓別人聽了去,那定會在心裡琢磨,凌璋要對他發難了。可這些年他聽得太多了,初時也這般認為過,後來他算是看明白了,凌璋就是看凌南玉對楊清寧太好,吃了醋,隔天就會忘,那些補品藥材該送還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