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的人揚聲問道:「來者何人,因何進城?」
「錦衣衛,奉命辦差!」
「錦衣衛?」城門上的人相互對視一眼,錦衣衛可是天子禁軍,他們不動則已,一動必定是大事。
「勞煩大人將令牌及手令放入筐中。」
話音落下,一個竹筐從城門上慢慢吊了下來,其中一名錦衣衛翻身下馬,來到近前,將他要的東西放了進去。竹筐緩緩上升,城門上的人看到了令牌,隨即派人向縣太爺去送信兒。
「諸位大人稍待,我們馬上開城門。」
話雖這麼說,但他們還是磨蹭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緩緩打開城門。他們這樣的小縣城,錦衣衛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若是來,那肯定是衝著縣太爺去的,他們磨蹭這會兒功夫,就是為了給縣太爺留出逃跑的時間,可見這縣太爺在陵縣百姓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馬隊見狀縱馬上前,眨眼間的功夫,便進了城門。
守衛急忙關上城門,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不禁猜測他們縣太爺到底犯了什麼事,能將這群煞神引來。
馬隊在街道上疾馳,很快便來到了縣衙門口,有人上前叫開了大門,一行人翻身下馬,徑直進了衙門。
郭子聰睡得正香,突然聽到有人稟告,說是錦衣衛進了城門,略一思量,便起了身,隨即派人去楊府報信。他剛穿好衣服,便又有人過來稟告,說是人已經進了衙門,在前廳等候。於是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徑直去了前廳。
郭子聰今年三十歲,十七歲考中進士,且是二甲十三名,對於第一次參加會試的人來說,這樣的成績已是十分優秀,更幸運的是,皇上欽點他去了翰林院。這事令他興奮了好一段時日,也讓同科舉子十分羨慕。
要知道想要入閣,首選條件就是翰林院出身,否則就算再優秀,頂多做到一部尚書的位置,很難再往上走一步。翰林院是多少讀書人擠破腦袋都想去的地方,他怎能不興奮。
只是現實的官場與想像中的差距太大,雖有滿腹才華,且有一顆報國之心,奈何不懂人情世故,進了翰林院四五年,竟寸步未進。還被牽扯進皇后餘黨之中,因此在詔獄呆了半年之久。在詔獄時,他被嚴刑拷打,身上的傷就沒斷過,還因此廢了一隻手,若非他老師從中斡旋,他怕是會死在詔獄之中,再無出來的可能。
向來剛正不阿的老師不怕受他牽連,到處為他奔走,終於為他洗清了嫌疑。只是他已心灰意冷,不想再涉足官場,本想養好傷後,便回鄉做個教書先生。誰知卻在臨行前,接到了任命他為陵縣縣令的聖旨。
他對老師提出辭官的想法,被老師斥責了一頓,又徹夜長談了一番,他這才打消了辭官的想法,拿著聖旨來了陵縣。雖然他聽了老師的話,來陵縣做起了縣太爺,卻再無往上爬的念頭,一心想著渾水摸魚,不再嶄露頭角。
他初次見楊清寧,是因為一起案件,楊清寧在郊外遭人持刀搶劫,那些劫匪錢沒搶到,還被打得鼻青臉腫,被人用一根繩串上,送進了衙門。他聽著新鮮,便決定出來見一見,於是便看到了男生女相的俊美男子。
其實他在京都時見過楊清寧,就是那年他考中進士,被宣召入宮那日,楊清寧坐在馬車上,掀開帘子往外看,被他一眼看到,並記在了心裡。後來,他曾問過老師,才知道原來他並非妃嬪,而是太子身邊的內侍,大名鼎鼎的寧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