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乎乎想了半天,江時硯還是沒能把個中關節理明白,只覺得荒謬無比。一邊想,他一邊伸手扶住宿淮雙,壓低聲音道:「我先給你把封脈術解開。」
宿淮雙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不用想了。」
江時硯:「啊?」
宿淮雙淡淡道:「你同他對視過嗎?他已經瘋了,不是正常人了。還有不輕的癔症,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他們忌憚被人發現,說話聲音都低不可聞。從這樣小的聲音裡頭辨認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話,江時硯一下沒忍住,笑了一聲。這一聲過後,他旋即正色道:「我看他也是,一定是瘋了。」向宿淮雙體內拍入幾道靈力,運轉靈訣,破開一直扣在他靈脈之上的幾道桎梏。
霎那間,宿淮雙感覺靈台一松,豐沛穩定的靈力順著靈脈奔涌不息,片刻不歇地開始修補他身上的傷口。他用一隻手掌撐住地面,有些疲倦地等待體力恢復,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目光微微一凝。
片刻後,他狀似無意地問道:「為何封了靈脈還能解開?」
江時硯在乾坤袋裡找丹藥,聞言不假思索地解釋道:「這是江氏的封脈術,可自由封解,用來應對某些特定情況,絕不外傳。不過,就算是外傳了,不是江氏的人也學不會的。」
他找到了丹藥,一手遞瓶,另一隻手的手掌向上攤開,掌心氤氳著一團極其純澈的熒藍靈芒。注視著這團靈芒時,江時硯的眼神十分虔誠。
「這是祖神的饋贈,藏在江氏後人血脈之中的神力。」
只是稍作展示,江時硯很快將手收了回去。唯獨宿淮雙的目光一直盯著方才他手掌放的位置,像是有些發愣。
江時硯道:「淮雙,你發什麼呆?快把這個吃了,我送你出棲鳴澤,不知江周什麼時候會回來。」
宿淮雙收回目光,抿了抿唇,隨意甩了甩手將手腕上沉重的鎖鏈震碎,接過了丹藥瓶,從裡頭倒出一粒。他盯著掌心圓滾滾的丹藥,默默想道:
師尊曾經用過的。這種封脈術。
在阿序身上。
此時多想無異,最重要的是先離開棲鳴澤。丹藥入喉以後,宿淮雙的狀態好了不少,江時硯替他將眼下幾道駭人的血痕擦拭乾淨,又幫他摘下束在身上的鐵鏈,被他周身斑駁的箭傷嚇了一跳。最後取下來的,是腳踝上的兩隻鐵扣。
將渾身束縛盡數取下來以後,四周凜凜生威的鎖仙柱化作光斑潰散了。待到光斑散盡,這塊地方會重新變得空空如也,看不出一點鎖仙柱存在過的痕跡。
江時硯在他身上拍了幾張秘符,又道:「你的劍呢?知不知道你的劍在哪兒?不知道也沒關係,我想辦法幫你找一找,下次給你送出來。」
宿淮雙搖了搖頭,撐著地面站起來,勉強走了幾步。